第1章

《校草突然用好人卡攻擊我》

三水小草

剛開學一個禮拜,有些人還沒適應早上七點就得出現在教室裏早讀的生物鐘,在各式各樣中英混雜的讀書聲裏摻雜著絡繹不絕的哈欠聲。

窗外的白楊樹葉子生得密,風吹進教室是微涼的。

靠窗坐的同學是風吹一下就清醒一點,風一停就接著犯困,十六七歲的半大孩子們活似得了驚風病的小公雞,脖子抻了抻又垂下去。

享受不到風的小公雞們則是幹脆睡死過去,連回光返照似的掙紮都沒了。

“盛羅,你給我出來!!”走廊裏傳來一陣尖利的爆喝,一瞬間,整層樓的小公雞都被嚇醒了。

“盛羅,你解釋一下,你這頭發是怎麽回事兒?!”

聲音是從高二(九)班門口傳出來的,其他班級也稍稍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多少人用書擋著臉悄悄豎起了小耳朵。

“沒怎麽,就是幫朋友忙。”女孩兒的聲音懶洋洋的,像是剛睡醒。

“你幫什麽忙你的頭發能黃成這樣?!”九班班主任真的氣壞了,抓狂的聲音像是指甲劃過黑板,讓人腦仁兒發疼。

女孩兒還是語氣平淡:“幫忙漂個頭發,讓人練練手兒。”

聲音聽得越來越清楚,是說話的人漸漸靠近了七班的後門。

從九班去老師辦公室是得經過七班的。

班主任穿著皮鞋怒氣沖沖走在前面,像是有一團火從七班門口飛了過去。

坐在七班教室裏的陸序翻書的時候擡起頭看過去,一個瘦高的女孩兒正路過那兒。

她的頭發很短,並不均勻的黃色和白色駁雜在一起,穿著校服長褲和男式的夏季校服上衣,這麽一副模樣卻不會讓人誤認為男孩子,因為她下巴尖俏,鼻尖兒小巧,嘴唇也是很清透的粉。

似乎察覺到了有人在看自己,女孩兒轉頭看向了教室裏。

下巴、鼻尖、嘴唇甚至可以稱得上美麗的臉龐……當女孩兒看人的時候,這些留給人的印象都會瞬間消失,因為她有一雙非常冷的眼睛和淩厲的眉毛,裏面藏著的兇和冷足以讓人忽略她所有的柔軟漂亮,只記住她冷淡不馴的神態。

“盛羅你趕緊過來,看什麽呢!”

女孩兒轉回視線,微笑:“老師您別生氣。”

“你看看你的樣子!我能不生氣嗎?你家長呢?讓他們……”

“老師,他們都忙,您放心,等我攢夠了錢我就把頭發染回來!”女孩兒說得還挺實誠。

就是差點兒把她班主任給氣死。

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是老師帶著盛羅進了辦公室,七班裏有人發出了笑聲。

“野!太野了!”坐在陸序前面的宮原連連搖頭,一點也沒有剛剛昏昏欲睡的樣子,“這要是在咱們班老師肯定現場把她頭給剃了。”

“剃誰的頭啊?”

神出鬼沒的班主任突然出現在了宮原的座位旁邊,嚇得他趕緊拿起課本讀單詞。

陸序繼續看他的語法書。

太陽漸漸升高,殘留的暑意悄悄翻湧在淩城這座三十八線都排不上的小城裏,晨風吹得樹葉刷刷作響,伴隨著學生們的讀書聲。

還有十分鐘早讀結束的時候,陸序收起了英語書拿出了數學課本看昨天的錯題。

宮原虛情假意的早讀聲回蕩在他的面前。

“G-R-A-V-I-T-Y,gravity,重力,吸引力……”

盛羅頂著一頭黃毛從七班的門口經過,打了個哈欠。

她算是暫時擺平了她的班主任。

回到教室,她找了本書扣在頭上,沒一會兒就趴在桌子上睡了。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一直到課間操的時候體育委員敲了敲她的桌子。

“盛羅,跑操去!”

盛羅迷迷糊糊拿掉了自己頭上蓋著的書,露出了被人指點了一早上的腦袋,嘴裏含混著說:“不去了,就我這頭毛兒,氣死了一個老薛,別再氣死一個老陳。”

老薛就是她們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薛穎,老陳就是她們的教導主任陳學正。

體育委員想了想,覺得也對,才開學一個禮拜,她們班這個學期的操行分還不能早早見底。

“那一會兒巡查的來了你怎麽辦啊?”

“我去五樓教工廁所躲著,你就別管了。”

揮揮手送別了愛操心的體育委員,盛羅又在桌子上眯了幾分鐘才懶洋洋地站了起來。

隔著窗子看了一眼樓下烏泱泱排隊的同學,她活動了下脖子,從桌洞裏掏出了一件秋季款的校服穿在了身上,這才走出了教室。

一下子空下來的教學樓顯出了些陳舊,年紀比學生還大的木質扶手開裂了被人用膠粘起來,花崗巖台階也都被磨得發亮,白色的欄杆和墻壁倒是很新,是今年暑假的時候重新粉刷過的,地上還有幾處沒清理幹凈的白油漆。

五樓的教工衛生間因為靠近不常用的多媒體教室平常沒人去,一向被部分學生當做逃避課間操的聖地,聽說經常有人在這兒發現煙頭兒和酒瓶兒,在更恐怖的傳說裏,還有人在這看見過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