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格式塔

“我知道了……”

羅納德神色平靜地接受了這一信息。

或者說在經歷了如此多事件以後，拉萊耶被科斯塔特挑明身份，也不過是諸多重磅消息裏普普通通的一條消息，並沒有特別讓人在意的地方。

鐺鐺鐺鐺鐺鐺——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清晰的鐘鳴。

經過這麽一番折騰，時間已經來到早上六點。

羅納德房間的落地鐘以穩定的運轉狀態，向人們告知了現在的時間。

對鐘鳴聲最先有所反應的是科斯塔特。

她立刻朝羅納德微微彎腰，然後語氣認真地建議道：

“先生，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處理好維拉尼卡，我們可以先去鎮上的教會，那裏也有事情需要去處理。”

“我明白了。”羅納德朝女仆點了點頭，隨即將視線轉移到惴惴不安的維拉尼卡這裏，“事情的經過我大概已經了解了。”

“我對於奪取別人的生命這種事，沒有什麽特別變態的需求。所以如果你能保證今後不再做出這些危險的舉措，我可以接受你留在這個家中。”

還在修復傷勢的維拉尼卡。

下一秒幾乎立刻跪在羅納德的面前。

面對面前男人的決定，她動作莊重無比地用雙手擡起羅納德的右手，然後將其輕輕撫在自己頭頂莊嚴宣誓道：

“羅納德少爺，恩特羅德第……啊啊啊！”

突然，維拉尼卡慘叫起來。

因為在旁邊注視著一切的科斯塔特，並沒有讓她完成這個儀式的打算。

僅在維拉尼卡開口說出名字的瞬間。

這位女仆就將自己的右手，從少女背後一把插進胸腔。

端坐在椅子上的羅納德看得很清楚——科斯塔特的手掌並沒有對維拉尼卡的肉體造成傷害，而是以某種特殊法術狀態伸進了對方身軀。

同時得益於恒星天【靈魂支配】的能力。

羅納德還能看出，科斯塔特將面前少女一部分靈魂撕裂出來，然後穩穩束縛起來。

完成這個動作。

女仆立刻將手掌從對方身體中抽了出來。

啪——

下一秒，大汗淋漓的維拉尼卡癱倒在地上。

雖然眼神和表情說明她保持正常的精神狀態，但少女不斷抽搐的身體，也表明她現在的體驗一定非常不好。

科斯塔特完全不在意維拉尼卡的狀態。

轉頭就朝著羅納德解釋道：

“先生，我抽出了她的一部分靈魂，用以保證這家夥的忠誠。”

“如果您沒有什麽疑惑的話，就請接收吧。”

羅納德看了看面前的科斯塔特。

對方因為查看過記憶的緣故，知道羅納德擁有靈魂層面的能力，所以將維拉尼卡的靈魂撕裂以後，不加任何處理就放在了他的面前。

“……”

“好吧。”羅納德稍作思考，最後還是收下了科斯塔特遞來的靈魂，並且順帶開口問道，“科斯塔特，你既然有這樣的能力，為什麽不一開始就對維拉尼卡施展呢？這樣不就能提前保證她不會背叛了？”

科斯塔特語氣平淡地回答道：

“按照您記憶裏的說法——對於沒有犯錯的自己人，我會保證其基本的人權。”

沒有犯錯、自己人、最基本的人權……

羅納德大概也了解了科斯塔特的行為方式，聽到這話忍不住眨了眨眼：

“那麽……對於犯錯的人呢？”

科斯塔特神色不變：

“先生，您確實饒恕了她的生命。”

“如果不對我下達態度轉變的命令，那麽對我而言，維拉尼卡現在並不能算作在人類的範疇之中。”

“……”

處理好維拉尼卡的問題。

兩人並沒有繼續在宅邸耽擱時間。

略微整理了一下行頭，他們馬上離開艾德勒家的宅地，往小鎮的更深處走去。

這個鎮子的構造相當隨意，每家每戶的建築基本上跟隨著地勢到處安置，而不是有著前期統一規劃的城鎮。一邊往鎮子最北部的教會走去，羅納德順口也問及科斯塔特的一些其他問題：

“科斯塔特，剛才我吃了晚餐，你不需要吃點什麽嗎？”

“先生，進食對我而言只是禮節上的需求，並非日常活動的必要事件。”

“這麽說來，你可以完全放棄進食或者飲水之類的生理需求？”

“我屬於工藝精湛的法術造物，和人類並不相同。”

“……”

雖然早有預料，但羅納德還是微微側目過去。

不考慮他自己的主觀因素，此刻安靜走在身邊的科斯塔特，猶如一幅美好而平靜的油畫，任何路人都只會認為這是一位美麗的少女。

甚至是羅納德自己。

在已經知道科斯塔特並非人類的前提下，他對這位女仆還是沒有產生恐怖谷之類的感覺，最多只會認為她性格上存在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