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該告訴他嗎?(雙更)

周一早晨是個陰天。

窗戶外暗得仿佛天剛蒙蒙亮,其實已經到了平日該起床的時間。

詹教授強大的生物鐘將他從短暫的睡眠中拽離,迷迷瞪瞪地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胳膊酸得仿佛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擡起來,身子一扭,瞬間僵住了。

居然……還在。

駱愷南即便在睡夢中也很霸道,以一種禁錮所有物的姿態將他牢牢圈在懷裏,他一動,便睜開了眼。

“再睡會兒。”駱愷南揉了揉他的頭發,自己抽身而出,坐了起來。

昨夜的過度運動已形成了肌肉記憶,詹子延條件發射地輕哼了聲,腦海中閃過許多臉紅心跳的畫面,後知後覺地開始無地自容了。

怎麽會放縱到這個地步……連工作都敢耽誤。

駱愷南俯身親了他的額頭:“你後來昏過去了,我抱你去洗了澡,床單也換了,安心睡吧。”

“那你怎麽還……”

“我冷,你裏面熱,舒服。”

“……”

詹子延咬住嘴唇,臉上一片暈紅,清冽的嗓音完全變了樣,澀啞如砂紙:“你真的很……”

“很不要臉?”駱愷南無所謂地笑了笑,“還是很放浪形骸?想罵就罵,下回還這麽幹你。”

詹子延扯起被子,遮住脖子以下,輕聲說:“我是想說,你真的很有精力……我體力太差了,以後盡量多吃飯、多鍛煉,否則跟不上你。”

駱愷南沒了聲。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明目張膽的勾引。

可他稍稍摸清了詹子延的性子,說這話,很可能是擔心今早自己昏睡了過去,他沒盡興,心裏不滿意。

不確定他是否需要的時候,就每天把自己洗得幹幹凈凈,等著他索取。確定他需要之後,又一股腦兒地獻上自己的全部,還擔心不夠。

駱愷南忘了在哪兒看過,對一丁點兒善意報以過分感激的人,是因為缺乏安全感。

明明交往得很順利,詹子延的不安感究竟來自哪兒?

他暗自琢磨著,而詹子延由於睡得實在太少,才說了兩句,眼皮就開始打架,可心裏惦記著監考的事,強撐著一絲神智負隅頑抗:“我得去學校了……該起床了……呃!”

渾身酸疼的肌肉與他唱反調,連掀開被子這樣簡單的動作也舉步維艱。

駱愷南將他按回床上,掖好被角:“說了我去監考,你在家休息。”

“可是你……”

“怎麽,擔心我管不住,還是擔心我作弊?”駱愷南捏住他的腮幫子,“我全程錄像,給你檢查,行了吧?”

詹子延撅著嘴,為難良久,終究采用了這條下策。

畢竟,以他目前的體能,恐怕連臥室都走不出去。

哲學系的期中考上午九點開始。

駱愷南提早十分鐘到辦公室集體領卷,夾在一群老教師中間,就像逢年過節被親戚包圍起來噓寒問暖的小孩,一會兒功夫被問了五六次:“怎麽是你來領卷?詹老師呢?”

他昨晚耗費了畢生為數不多的耐心,能堅持重復回答五六遍已是極限,當第七個倒黴蛋走向他、打算開口時,他的耐心已經耗盡,沉著臉道:“詹老師生病了,我替他監考。”

說完抱起卷子就去教室了。

倒黴蛋高旭一臉懵:“不是,這小子拽什麽啊?要不是小詹讓我幫忙指導他,我才懶得跟他說話。”

駱愷南提早五分鐘進教室,學著詹子延平日的舉動,有模有樣地站到講台前,環視了一圈教室內齊齊望向他的學生,說:“收起資料,開始發卷子了。”

朱宵踴躍提問:“駱哥,今天你監考啊?”

“嗯,詹老師身體不舒服,在家休息。”

“哇!!”教室內爆發一陣歡呼,緊繃的氣氛一下放松了。

比起冷面嚴肅的詹教授,駱愷南平時和他們一塊兒上課,關系親近多了。況且誰都看出他不愛聽課,態度散漫,由此可見,監考的時候應該不會盯得特別緊……

“鬼叫什麽?”駱愷南皺眉,低沉的聲壓壓過了所有人的歡呼,“桌子分開,坐好,誰管不住嘴,我用膠帶幫你粘上。”

“…………”

聽語氣,不像在開玩笑。

朱宵悻悻地坐下,突然覺得這位平日稱兄道弟的助教,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好說話。

駱愷南先打開了自己的手機攝像頭,放在一個能拍到教室內所有學生、包括自己的位置,然後依次分發試卷,邊發邊“提醒”:

“發現作弊行為,直接撕卷子,判零分。”

有學生擡頭:“這、這麽狠嗎?”

駱愷南冷銳的目光射過去:“你不作弊你怕什麽?”

學生火速低頭:“我、我就問問……”

所有人統統噤若寒蟬,竟有些懷念詹教授了。

鈴響後十分鐘,章海嶽與高旭前去各個教室巡考,第一間就去了某位大少爺監考的教室,悄沒聲兒地從後門的窗戶朝裏張望,意外地發現,所有學生都規規矩矩地坐著,腰杆筆挺,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