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全力南下

“哚!”箭矢飛出,重重地釘在靶子上。

“第一環!”很快有人報了出來。

邵承節略顯得意地放下了手裏的小弓,射了五箭,只有一箭射失、一箭三環,其余三箭全部是一環或二環,對過了年才十二歲的他來說,已是一個不錯的成績。

邵嗣武的成績也不錯,同樣只有一箭脫靶,其余四箭全中。

三郎勉仁、四郎觀誠羨慕地看著兩位兄長,他倆還小,目前只在進行基礎訓練,還沒摸到器械。

邵樹德六個兒子,人人要習武、騎馬,這是老爹對他們的要求。

這個年代,上位者沒有資格不練武,不然總是不太穩當。

“很——”邵樹德剛想說什麽,就被王妃攔住了。

“尚可。”折芳靄淡淡道。

姬妾、女官們全部一臉正經,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邵樹德又坐了回去,笑而不語。

作為夏王的兒子,教他們文學的是狀元、是大儒,教他們武藝的是經驗豐富的且有一技之長的武師,此外還有教數學、教馭人、教管理、教雜學的。頂級教師天團,這麽優質的學習資源,再加上王妃的嚴格督促,邵樹德是從來沒操心過孩子們的教育問題。

鵑娘依在裴氏懷裏,烏溜溜的大眼睛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

李仁欲一去不返,自家父親又死了,鵑娘已是失了親人。不過她現在是裴氏養女,也是邵樹德的義女,身份在這,沒人敢欺負。

朱叔宗之女朱氏、張淮深之女張氏也從靈州來了。新年將至,算是過來“走親戚”?邵樹德不確定,不過王妃非常喜歡她們,經常賞賜禮物。

朱氏、張氏長得亭亭玉立,十幾歲的年紀,其實不算大,但一副標準的淑女儀態。

選她倆做兒媳,邵樹德也承受了不小的壓力,因為盯上他倆兒子的人太多了。

但政治聯姻就這樣,五萬續備軍交到朱叔宗手上,每年輸送大量經歷了嚴格訓練的新兵,箭術合格、槍術合格、刀術合格,另外還會一兩樣特殊兵器,如長柯斧、陌刀、重劍、鉤鐮槍、狼牙棒、鐵鐧等,是關西軍事機器持續運轉的重要組成部分——老是吞並別人的兵,如果數量太多的話,長期來看會有隱患的。

張淮深已經六十五歲了,可想而知壽命不會太久,隨時會面臨敏感的權力交接問題。

邵樹德不想這個地方生亂,先幫他維持住就好,以後再想辦法料理。與張氏的聯姻,有助於震懾住歸義軍內部的牛鬼蛇神,誰敢鋌而走險,就得掂量掂量承受得住夏王的雷霆之怒麽?

好在這些年在邵樹德的支持下,張淮深加速清理內部勢力,現在統治穩固多了,權力交接問題不大。

“先生們勞苦功高,皆有賞。”邵樹德朝尚功蕭氏示意了一下,蕭氏立刻應是。

演武結束之後,邵樹德將大郎、二郎叫到身邊,問道:“阿爺剛剛收到軍報,飛龍軍五千人經衛州南渡,再破靈昌縣,於胙城附近擊敗滑州軍,俘斬兩千余人。你們說說,梁軍下一步會怎麽做?”

飛龍軍是在十二月二十一日大舉南下的,第一站就是靈昌縣,年內第三度破城。

隨後,大軍四處搜集糧草,但所獲無幾,不得不南下就食,結果在胙城、靈昌之間遇到了正被勒令返回白馬的滑州兵。

一番突襲之下,滑州兵大敗,死傷數百,被俘近千,余眾潰散。

隨後,飛龍軍直趨白馬縣,攻城不克,轉而掠奪鄉野,征集糧草,終於暫時解決了岌岌可危的後勤供給問題。

他們這支部隊的投入,對梁人來說毫無疑問是一記重擊。

戰略部署是不是要重新調整呢?球到了朱全忠一邊,看他如何選擇了。

“阿爺,梁賊會調集兵力,圍堵飛龍軍。”二郎邵承節回道。

“阿爺,兒覺得,若靈州被賊人如此荼毒,遍地跑馬。便是拼著其他地方不要了,也得先把他們殲滅了。”大郎邵嗣武回道:“一萬人不夠就調兩萬人,兩萬人不夠就三萬,直到徹底平定為止。”

“吾兒都知道,朱全忠到底在堅持個什麽?”邵樹德感嘆道。

你不動,我就繼續落你的面子,看你到底能忍到幾時!

乾寧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邵樹德離開了長安縣翠微宮,東行返回河中,結束了今年的兩鎮出巡。

相信過了這個月,今年與朱全忠的這場戰事也將進入中盤決勝階段。

……

汴州最近的苗頭很不對。

街頭巷尾之間,談論的不再是糧食收成、生意買賣,而是有關夏賊在城外四處擄掠,襲擊殺人的聳人聽聞的事情。

對安全的擔憂,十年來第一次蓋過了生活中的瑣事。

各種消息傳來傳去,逐漸變得離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