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打的一拳開

伴隨著猛烈的爆炸,淩空炸起橘色的焰瞬間就吞噬了整艘軍艦。

在煙與火之中,無數的鋼鐵碎片和著灼熱的火焰就像利刃似的橫掃了甲板,穿透了阿根廷水兵的身體,碎片撞到堅硬的艦炮炮身上又崩飛彈射到周圍,轉眼間又擊碎了水兵的肩膀,拖曳著斷臂和碎肉飛向他處。

不過只是瞬間的功夫,原本整潔的甲板上就變成了一個屠場,在硝煙散去的同時,黑色的甲板已經被染成了紅色,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在血泊中、在一具具屍體之間,斷裂的軀體掙紮著,嚎叫著。

斷臂、腸子、內臟在血泊中散落的到處都是,瞧著就像是屠宰場似的,而這座屠場嚇壞了所有人。

畢竟,在人們的認知中,他們從不曾想到,一發炮彈的威力會如此之大。

在爆炸之後,桅杆上劍麻制成的帆布就像是浸了油似的,瞬間就被點燃了,頭機頂上帆布在燃燒著,甲板上盡是一片紅色。

血與火之間,傷員們絕望的掙紮著,哭喊著。

淩空爆炸的炮彈造成的殺傷是驚人的,對於尾舷的甲板更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那些筆直的站立在那裏的軍官們,就像是靶子似的,被鋼鐵破片橫掃了。猛烈的沖擊波甚至直接把一些人像布娃娃似的撕碎了,他們的手臂、大腿直接從關節處被扯掉,在四肢被扯斷的同時,各種碎片也隨著沖擊波襲來,穿透了他們的身體,而雷薩斯這位分艦隊的司令官,甚至都沒有來得急下令,胸膛就炸飛的索具滑輪擊中,踏陷的胸口已經沒有辦法再呼吸了,口中吐著血沫的他絕望的看著周圍,在他的周圍幾乎沒有什麽活著的人。

那雙已經沒有任何神采的眼睛中充滿了絕望,更多的是迷惑,甚至到死,他都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我的上帝啊,這,這是怎麽了……”

戴維斯掙紮著從血泊中站起身來,他驚恐的看著周圍,目光中充滿了震撼。

這……是炮擊嗎?

呈現在他眼前的就像是被死神肆虐過一般,放眼望去,盡是一片死亡,在燃燒的煙焰中,他甚至有一種錯覺——彈藥庫爆炸了!

那怕就是彈藥庫爆炸的威力也沒有如此強大吧!

“長官,長官,現在怎麽辦?”

一名渾身是血的見習軍官沖著他大聲喊道。

艦長死了,大副死了,他們失去了幾乎所有的高級軍官——他們的位置是如此的合適,在中桅中間淩空爆炸的炮彈,直接掃蕩了後甲板,把幾乎所有人都送進了地獄,

“艦長呢?”

“死了,都死了,長官,現在只剩下您了……”

戴維斯並不是軍人,面對哭喪著臉的見習軍官,在朝著海岸炮台的方向看去的瞬間,他就匆匆的喊了一聲。

“撤退,撤退,在我們完蛋之前……”

可以肯定的是戴維斯的命令拯救了所有人,如果不是因為這年月機械瞄準具的精度實在感人,命中率有限,估計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逃跑。

逃了!

居然逃了!

站在護墻的邊緣,凱爾希的眼睛睜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作為一名攝影師,或者說南華唯一的攝影師,他特意帶著學徒來拍攝一些照片,不過他壓根就不指望能夠拍到戰爭的場面。畢竟照相機的曝光時間很長,老式的銀板,曝光時間長達幾分鐘。即便是使用最先進的“濕板”,曝光時間也需要到幾秒鐘,不過使用它們往往是相當繁瑣的工作,僅僅只是各種各樣的設備和藥劑之類的東西,就需要裝滿一輛馬車。使用相機時所涉及的有毒溶液和混合物,讓任何沒有化學實用知識的人都很難拍照。

復雜的準備過程以及漫長的曝光時間,肯定不可能拍一下戰鬥的場面。頂多也就是在戰鬥爆發前後拍攝一些紀念性的照片。

比如說讓戰士們進行一些擺拍。包括朱先海之前也擺拍了幾張。還好是保持幾秒不動,要是保持個幾分鐘,估計就是典型的作死了。

這年月的照相機壓根兒就不成熟,以後後世的標準來說,也就是拍個寂寞而已。

“能拍下嗎?”

對著海上拍了一張照片,凱爾希的心裏也沒有底,畢竟曝光時間很長,即便是拍了下來,也可能很模糊。

不過眼下他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就是嘗試而已。

“逃了,居然逃了!”

凝視著海上的那三艘匆匆逃去的木殼艦,朱先海的心裏一陣草泥馬奔騰而過……這逃的也太快了吧!

“你……就不能再堅持一會,讓我們再打幾炮,練練手?”

朱先海有點兒郁悶了,要知道,他可是為阿根廷海軍準備了100發100公斤級的“重型炮彈”,但它的威力並不僅僅只是體現在重量上,更關鍵的是它的裝藥,與普通的炮彈裝填黑火藥或者矽土硝油炸藥不同,這些炮彈裝填的是苦味酸炸藥,也就是三硝基苯酚,它在1771年就已經合成,從1849年起,被用作染絲的黃色染料,是第一種被使用的人造染料,它在染坊裏曾平平安安的度過了幾十年,直到1890年代才被應用於戰場,作為一種高能炸藥,它甚至是日本贏得甲午海戰和對馬海戰的關鍵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