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阿娜莎找到人時,便見姜佩兮蹲著身,握著一個男人的手,專心致志。

她不由挑眉,不是說世家講規矩嗎?男女大防,難道沒有嗎?

想起姜佩兮在匪盜面前的決絕,還有她連逃跑都不忘這個侍衛,再結合眼前的情景。

阿娜莎有了一個微妙地猜測。

地上侍衛很快就發現了站著門口的她,他低聲說了什麽,阿娜莎聽不清。

但姜佩兮轉過臉看向她,看清是她後,是滿眼的驚喜。

她立刻站起身,向她走來:“阿娜莎,我的侍衛手腳都有鎖鏈,你能撬開嗎?”

她的聲音已經聽不出異樣,但阿娜莎看見了她濕潤的眼睛。

是哭過的。

脫臼沒哭,給她接骨沒哭,被匪盜恐嚇沒哭,現在見到侍衛,哭了。

阿娜莎終於恍然大悟,難怪要和離,原來有喜歡的人啊。

面對狼狽中原女子的請求,阿娜莎向侍衛走去,“我試試吧。”

仍是那根鐵絲,阿娜莎對著鎖孔輕輕轉了幾圈,鎖扣被輕巧打開。

姜佩兮松了一口氣,看向阿娜莎滿是感激:“謝謝,多虧有你。”

阿娜莎了然,瞧瞧這感激的神情,果然是在乎的心上人。

“我找了個人,他願意背你的侍衛一起下山。”阿娜莎叫外頭等待的男人進來。

看男人背起侍衛,姜佩兮小心幫忙,生怕觸碰到侍衛身上的傷口。

他們一起走向屋外,阿娜莎給她指了條路,“沿著這條小道走,你們就能下山,下山後你們就安全了。”

姜佩兮抿唇看著阿娜莎,拉住她的衣袖,“阿娜莎,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謝你。”

阿娜莎笑道,“我們以後可以常來往。”

“如果我們在山下不能碰到,你就去新宜,我會定居新宜。”怕阿娜莎不知道是哪兩個字,姜佩兮解釋道,“是新舊的新,適宜的宜。”

他們漸行漸遠,阿娜莎站在原地看他們走遠。突然那個中原女子回頭看向她,清淡的聲音被刻意提高,隔在火光與吵嚷中顯得渺遠,不那麽真切。

“瑾瑤,我的封號。阿娜莎,我的封號是瑾瑤。”

阿娜莎不由失笑,她擡高手揮了揮,示意自己聽見了。

中原人就是麻煩,名字號,號又有什麽自號、封號。一個人,搞那麽多稱呼,也不嫌麻煩。

她的丈夫就有一堆名頭。阿娜莎曾捏著他的臉問他,究竟哪個才能代表他。他賴在她的懷裏,露出迷茫的神情,半晌悶悶地回答:“哪個都不能。”

“那你為什麽要搞這麽多名頭?”

他扯過她的衣袖蓋住臉,一副無賴模樣:“他們都這麽搞,我也沒得選。”

阿娜莎給予批評,“瞧你沒出息的慫樣。”

吵嚷的喧囂聲更大了,被烈火卷入的房屋越來越多。

阿娜莎從腰上扯下自己的鞭子,向匪首的磚房走去,她要拿回自己的東西。

周圍的匪盜越聚越多,但敢沖上來的卻越來越少。阿娜莎身上沒再染血,她長鞭上掛著血肉。

她往磚房走去,回首嫣然一笑,“不要進來哦,不然誤傷了,可別怪我沒提醒。”

她一甩鞭子,鞭上掛著的血肉橫飛,撞到匪盜的臉上,落到他們的頭上。

阿娜莎走進磚房,看著執刀等待的匪首,勾起笑,“爺不是說晚上找我嗎?我怎麽也等不到,只好自己來了。爺可別怪我呢。”

匪首冷著臉,“倒是小瞧了你。”

阿娜莎款步姍姍,向前逼近,“爺拿刀做什麽,爺不是讓我來做你的女人嗎?爺拿著刀叫我好生害怕。”

匪盜提刀指向她:“閉嘴,你這個婊子。”

長鞭撕破空氣的尖嘯聲在耳邊炸響,匪盜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右膀一片刺痛。

鞭子上纏著密密麻麻的短針,他的右膀被短針鎖住,短針已經紮入血肉,鮮血染紅了衣衫。

“爺這話是情趣嗎?可惜我不喜歡,爺記住了,我不喜歡這稱呼。”

她握著鞭把,向後一拽。

匪首不曾想到一個女人能有這樣大的力氣,他不設防,等到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他身體騰空,被女人掀起,又狠狠摔到地上。

但撞到地上的痛感遠比不上右膀火辣地刺痛,他看向自己的右臂。

衣衫被刮成長條,右臂的血肉被割開,帶走一條條肉,露出裏頭的森森白骨。

匪首猙獰地尖叫,他左手拿起刀,踉蹌地向前舉刀,“瘋婆娘。”

阿娜莎甩落鞭子上掛的肉,再次揮起長鞭。她毫不猶豫,鞭子纏住匪首左臂時,向後抽拽。

她語氣遺憾,“很不巧,這個稱呼,我也不喜歡。”

匪首的左手也廢了。

阿娜莎漫步上前,走向橫倒在地上哀嚎的匪首,擡腳踩住他的脖子,腳下就是他的氣管。

她彎下腰,一手撐在膝蓋上,鞭子在匪首臉上輕掃:“說吧,我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