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3/5頁)

瞬息間,一口鮮血噴出,水匪應聲倒地。

這下,二當家的酒意也呼啦全醒了,渾身汗毛倒立,額頭滲出冷汗。

羽箭與兵刃,終於驚醒了整個水寨。

由於水匪的松弛懈怠,第四次到來時發起的進攻不費吹灰之力。剛一交戰,官兵就搶占先機,一口氣渡過了河水,直沖寨門,整個水寨前方的蘆葦蕩都響起短兵相接的聲音,不時交雜著慘叫。

“果然是這樣。”李清愁精神煥發,眼神明亮,“她們全無防備之心,讓咱們能夠從容渡河,這道易守難攻的天然險要之地,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是薛都尉的計策太妙,能揣測人心。”蕭平雨不吝稱贊,“若我以後升官作宰,只能拉攏都尉,不敢與都尉為敵啊。”

“拿弓來。”李清愁轉頭吩咐。

她身側的軍士娘子當即取下弓箭,交給李掾。李清愁雖是文掾之職,但射術驚人,隔著將近百米,她拉起一把二百斤弓力的柘木弓,弦如滿月,嗖地一聲破空震響——

寨門高處的一個水匪眉心中箭,身形僵然一頓,仰頭倒下。

“好。”李芙蓉目不斜視,只誇了一個字,“還算你有點本事。”

說罷,她居然翻身下馬,親自帶著李氏親衛、以及一隊官兵,迅猛快捷地渡過河水,直沖水寨。

除了李清愁這種力拉二百斤、萬中無一的神射手,渡過河水便進了普通弓箭手的射程範圍,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以李芙蓉嫡系的身份,這麽做簡直令眾人瞠目結舌。

可也是這樣,連李氏嫡女都沖在前面,與她同行的近衛和官兵敢不效力?在李芙蓉帶著人沖進去的刹那,整支隊伍神勇異常,直接豁開了一個口子,把水匪砍殺得如收割稻苗,對方的陣型立即亂成一團。

別說其他人了,李清愁都看呆了,她轉頭看向薛玉霄:“她、她……氣性太大了吧!”

薛玉霄摸著下巴,說:“別問我,自從我在春水園打了她一巴掌,這人性情大變,每天一副要殺人的樣子,終於讓她逮到機會了。”

李清愁聽到居然有這種事:“怪不得她總是陰陽怪氣,原來還有這個緣故。”

她一邊說,一邊也跟著翻下馬來,點了幾個近衛,眉宇間流露出一點兒不服的傲氣:“嬋娟,你留在這裏不要上前。她能沖過去,我也可以,你是帥才,只要坐鎮中軍就夠了。她周三娘的腦袋,還是讓我摘下來送你!”

她這麽說,一是因為兩人生死之交,不分你我,二是因為薛玉霄提出的計謀有奇效,她肯定是首功,無論斬殺賊首的人是誰,都有薛玉霄的一部分功勞。

薛玉霄話還沒說,一個沒看住,李清愁就帶著人頭也不回地渡河,兇得宛如一頭母虎,很快就追上了李芙蓉。

薛玉霄:“……這倆人氣性都挺大的。”

“誰說不是呢。”桓二道,“咱們可別去,照這個架勢,不用半個時辰,估計就可以收兵回城,面見將軍,不必以身犯險。”

一切都太過順利。

薛玉霄遠遠地看著,她握緊韁繩,身下的踏雪烏騅在岸邊徐徐踱步。在馬蹄輕輕地踩踏聲中,薛玉霄盯著那片茂密的蘆葦,覺得這群稱霸一方的水賊,恐怕不會那麽脆弱。

忽然間,李清愁身後的一個軍娘突然墜入進河水,她連叫都沒叫出來一聲,仿佛蘆葦中有水鬼一樣,抓著她的腳踝沉入河底,只撲騰了數分鐘,連水泡都沒浮上來,就徹底沒動靜了。

這只是開頭。只要有一個軍士被拉入水底,其他水匪就立即在當家的指揮下開始激烈反擊。她們的弓箭、機關,全都瞄著披甲精兵,很多水賊直接跳進河水,根本不與官兵正面交戰,而是神出鬼沒地將人抓進水裏,不通水性的軍士,很快就憋得沒了聲息。

這時,薛玉霄在岸邊放了一道響箭。

在這道呼嘯聲沖入半空後,軍士們得到什麽提示一樣,將身上的甲胄向下一扯——前幾次回營後,薛玉霄讓覆甲率最高的精兵,將連接甲胄的布條換成了草繩,草繩雖然堅韌,但遇水吸滿,當即就會變漲變軟,用力一扯就會脫落,正適合在關鍵時刻卸甲搏鬥。

情勢瞬間再次逆轉。

李清愁一路砍殺攻寨,沖上去斬了一個弓箭手,迎面撞上二當家。

二當家能夠跟周三娘一起建立地盤,經營這麽大一個水寨,可想而知也是一位能人。她身上的皮甲經過數次特別炮制,普通兵刃根本刺不進去。兩人相遇,可以說是棋逢對手,滿目刀光劍影。

薛玉霄已經望不見李清愁的身影,她至今沒有找到周三娘現身的蹤跡,擔心李清愁會受到伏擊,便也不再猶豫,帶著薛氏親衛進入戰局。

這下子別說是兩位文掾了,連薛都尉都渡過河流。余下的所有人都不敢逃避,自覺再惜命也比不過薛家嫡女的命貴,連都尉大人都不怕,她們難道還更貪生怕死?於是聲勢極壯,比之前勇猛兇悍了數倍,短短半炷香不到,驟然沖垮了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