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2/3頁)

不窮配合地睜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裴飲雪無語凝噎,掠過這個話題,轉而道:“不可寫得太露骨了,再有這樣的書傳世,書坊會一律封禁掉,我本就不願意讓別人說她的閑話,你倒還一直為非作歹。”

謝不疑點了點頭,卻道:“好哥哥,你不懂我的心。世人聽說陛下的消息,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先拿來談論。京中自然有許多人杜撰編造,其中不乏有暗藏禍胎的人。我寫的書雖然荒誕奪目,但卻太不可信,流傳我的書,總比傳她們的好。你不會覺得後世的人考察史書,真把我的書拿來參考吧?”

裴飲雪沉默地思索片刻,有些不太相信地道:“你真是這麽想的?”

謝不疑一邊點頭,一邊在心中想:“不過寫得很高興也是原因之一。”

裴飲雪不信他的一面之詞,在留謝不疑住在宮中的這段時日,親自翻閱了他幾本最新的書稿,還監督修改核定,比蘭台書院的校書使審核還嚴格。謝四起初還抗議了幾句,最後還是乖乖改掉了,直呼裴飲雪不懷好意,根本不是請他來敘舊的。

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謝不疑又寫了一大段艷麗生香的描述。他揣著書稿,把熟睡的不窮拉起來,立即道:“收拾收拾東西,我們出宮。”

不窮愣了一下,不舍地道:“宮中什麽都好,吃得好睡得香,鳳君人也很好,幹嘛要走啊?”

謝不疑道:“好個屁,再不跑我就要被望清輝的風格榨幹魂魄了。他是和尚嗎?純吃素?”

不窮驚道:“誰、誰?望清輝?”

謝不疑懶得解釋,撈起包袱,趁夜拉著不窮跑路。宮闈沒有大幅度的改建過,他從小在皇宮長大,根本不會迷路,很輕易地就找到一個無人看守的小門鉆了出去。

兩人前腳剛跑,後腳就有侍奴稟告。

椒房殿裏挑著燈,裴飲雪跟妻主下棋,行至中盤。一個侍奴輕叩畫屏,垂首道:“陛下、千歲,珊瑚公子和他的書童離開了。”

薛玉霄擡眸看了他一眼,擡指落子,輕笑一聲:“你看我說什麽,你留他小住,最多不到兩個月。”

裴飲雪嘆了口氣,問:“是從碧梧宮的西角門後走的嗎?”

侍奴答:“是。”

薛玉霄道:“這個我也猜中了。”

裴飲雪從袖中取出一個小木牌,這是兩人的賭注。木牌上寫著“任卿取用”四個字。他將木牌放到棋枰一側,低聲道:“這麽久不見,你倒是很會猜他的反應。”

薛玉霄先是“嗯”了一聲,忽然發覺不對,連忙道:“你這話是不是有什麽別的含義啊?我可沒有,我只是——”

她說著話,一時分了神,忘記要讓鳳君幾分,手中的落子正中要害,將一角的一片棋子全部截斷逼死。落棋後,兩人都是一靜,薛玉霄的手頓了頓,似乎是想拿回來,又有點不好意思,神情糾結地看著棋盤。

裴飲雪盯著她的臉,鬧脾氣地收回手:“你不讓著我,不下了!”

“誒,等等……”

裴飲雪起身更衣,被她抓住袖擺,動作一頓。他伸手將窄榻上的粟米枕扔到她懷裏,抽身要走,又被薛玉霄一把拉回來,牢牢地扣在懷中。

他的脊背抵上棋枰,上面的棋子嘩啦啦地散了一地。薛玉霄擡手拿起“任卿取用”這四個字木牌,撥開裴郎的衣襟,將木牌冰涼的刻字面貼上他的胸口。

裴飲雪被冰得抖了一下,倉促地吸氣。他的肩膀被握住,薛玉霄用手指鉗住他的下頷,勾起來不容逃避地親吻,低語道:“你自己輸給我的,幹嘛還生氣……這幾個字寫的是什麽,裴郎,你不認識麽?”

裴飲雪喉結滾動,感覺那塊木牌被渲染得熱了起來。他貼過去蹭了蹭薛玉霄的臉頰,在她耳畔道:“……你跟他的書學壞了。”

薛玉霄笑眯眯地親他,道:“沒有學太多,就學了一點點……我本來就很壞的。”

……

太始三年七月,科舉制初見成效,在張葉君的極力要求之下,中正官之職被廢除,在各個地方設立考場、書院。

此制建立之後,大改“上品無寒士”之象。哪怕是累世公卿的貴族仕宦女郎,若無才學,大多也只是沒有實權的閑散官員,無法依靠門第取勝。數年來,對於此舉的暗中抗議、對於張葉君的彈劾連年不絕,但因為有薛玉霄在,張葉君不僅沒有遭貶,反而連年高升。

太始七年冬,張葉君接替了王婕尚書令之職務,成為了一名不到四十歲、位極人臣的寒門宰輔。

期間,大齊的版圖不斷擴大,原北夏的許多疆域擴入齊土。通商、通婚、促進交融的一系列政令舉措加快了民族融合,很多鮮卑姓氏改為漢姓,向中原之地流動。

天下安寧,四海歸服。薛玉霄靜極思動,寫了一道立婉婉為太女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