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等尤雪珍反應過來時, 她的身體迅速同步做出動作,很大力地拍掉了葉漸白的手,一邊沉下語氣道:“我自己會擦。”

他一愣,似乎沒想到她這麽排斥, 臉色也有點不好。

“幹嘛, 幫你擦怎麽還甩臉子了?”

“你這麽蹭會蹭掉粉底!”

她拿過鏡子假裝觀察嘴角, “別照了沒蹭掉。”葉漸白一把搶過鏡子照了照他自己, “我嘴巴好像也有點幹, 你怎麽沒給我塗個潤唇膏之類的。”

“你自己塗。”她從化妝包裏把小圓盒潤唇膏遞給他,“這個直接擰開,手指沾一點在唇上抹。”

葉漸白一聽,不肯接。

“那手指粘死了,你幫我塗吧。”

“你剛剛口紅都沾了怕什麽啊……”

“口紅又沒有潤唇膏粘。”

“放屁明明都很粘。”

“那更不公平了,既然都粘我都幫你擦了,你怎麽不能幫我擦?剛剛我幫你還語氣那麽兇……”

因為我心裏有鬼而你沒有啊。

尤雪珍腹誹。

最後兩人就塗唇膏這個問題掰扯了半天, 掰扯的結果是反正她不幫塗, 葉漸白自己也不塗, 抱怨她一句“讓你幫化個妝臉能拉得跟阿凡提一樣長, 你幫別人倒挺熱心的。”

啟程前往別墅區的一路上氣氛就這麽詭異地冷下來,兩人誰都沒開口主動說話,莫名其妙變成冷戰狀態,只有車內的廣播持續地播報著聽歌電台。

半小時後, 車子開到遠郊別墅。

這個別墅是民國時期的洋房,有三層樓高,最高一層是木質的甲板露台, 背靠著地勢夠高,足夠眺望到遠處長條蜿蜒的西榮灣。兩人到達時正好是夕陽, 走上露台抓到了一點浸到江面上的余暉。

趁著其他人都還沒來,他們著手裝扮露台。整個過程亦是誰都沒開口,持續著這場幼稚的較勁。

十一月底的氣溫算不上溫暖,但葉漸白卻執意晚上在露台上開趴。他當時訂這兒就是看中了這套別墅自帶的室外火爐,他興致勃勃地說這樣就可以眺望江景圍爐喝酒,而且人多有人氣兒,根本不會冷。

在搞氣氛這一點上,葉漸白絕對是一把好手。

他事先定了些鮮花和彩燈送到別墅,兩人就把這些鮮花插到露台長桌自帶的花瓶上,彩燈往沙發上一掛,又把露台上其他的照明一開,比夕陽還火紅的昏黃在露台上亮起。

尤雪珍把彩燈往欄杆上掛的時候,眺見有車輛往山上的車道上開,大家陸續來了。有些她認識,都是葉漸白的朋友,大家一起玩過一兩次。有些則完全面生。

夜幕漸暗,大到顯得冷清的別墅開始變得熱鬧。

露台自帶的椅子已經坐不下人,大家紛紛從一樓二樓搬椅子上來圍著長桌坐下,各自帶來的酒水零食鋪滿桌面。

尤雪珍掛好了欄杆邊的氣球,走到桌邊隨便找了個還空著的座位坐下。隔了片刻,她身邊的椅子被拉開,葉漸白很自然地占據了她旁邊的位置。

她接收到他想要讓步的信號,於是狀似隨意地問:“你要不要蘇打水?”

葉漸白哼了一聲:“要。”

“給。”

她把距離他比較遠的一瓶蘇打水撥到他跟前。

不知所起的冷戰宣告解除,葉漸白擰開蘇打水喝了一口,終於笑起來,打了個響指說:“人差不多到齊了?蛋糕還沒開始配送,不過我們先玩起來吧。”

“玩骰子啊?”

“這麽多人骰子都算不過來!”

“那世界大戰啊,人多這個才好玩。”

“你們行不行,提的遊戲一個個都要喝酒,現在這麽早開喝沒到12點就全趴了,誰給我們兩位主角慶生啊。”

“那玩點兒輕口味的桌遊咯。”

“血染鐘樓?”

“那個我不會,還是狼殺吧!”

大家七嘴八舌議論,最後定下來還是先幾局狼人殺熱熱氣氛,正要抽身份牌,有人嚷著:“等等大家慢點抽啊,又有人來了!”

尤雪珍漫不經心地轉頭,看見露台的樓梯口處走上來兩個女生。

她略微詫異地停住視線。

左邊這位女生,她打過照面,現在還有印象——是那次聯誼會上的焦點女生,毛蘇禾。

她和葉漸白並不認識,估計就是被誰拉過來的。

尤雪珍幾乎是下意識地偏過視線看了身邊的葉漸白一眼,他正在撕一包薯片,頭低著,沒在意誰來了。

毛蘇禾找到空位坐下,坐得離他們有點遠。和上次聚會一樣,她落落大方地和眾人打招呼:“路上有點堵車,不好意思啊大家!”

“沒事沒事,我們正要開狼殺,來來來一起!”

“好啊,不過我玩得很菜……”

立刻有人充當起護花使者:“哈哈哈沒事,美女首刀首票保護啊!誰都不許把她先弄出去!”

葉漸白嚼完薯片,點了下人數說:“既然人又多了,那可以玩更花的板子。加個有趣的身份牌進來吧,丘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