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8.16日更新
隔天上午沈卿到公司時, 余曼已經在她的辦公室等了有一會兒了。
余曼上前兩步,迎上去:“沈江遠聯合了幾個股東,又要開會彈劾你。”
沈卿先前用了點手段, 讓沈家長房幾個正在努力拓寬的項目都黃了, 這幾天沈江遠簡直鬧翻了天。
“不用管他們。”沈卿走到辦公桌後,翻了翻上面攤著的文件, 想到另外一件事。
沈卿把其中一份文件放到架子上,擡頭,問余曼:“放在段浩車上的東西,這幾天有聽到什麽嗎?”
余曼把手裏的東西放下, 兩手交疊垂在身前。
她身上是白色的西裝和一字裙, 新剪的齊劉海看起來沒比沈卿大幾歲。
余曼回想了一下,回答沈卿的話:“也沒聽到什麽特別的, 就是段浩接待一些日常客戶的情況, 昨天還聽到段浩給季言禮打電話匯報一個融資案,彎美醫療的那個案子, 他們競標時的心裏預期在8.3個億。”
余曼一字不落地把重要的事情分條闡述給沈卿聽。
沈卿點頭,正想讓余曼先出去, 忽然手上停了寫字的動作,把余曼叫了回來。
她像是想到什麽,輕擰了眉毛:“段浩是在電話裏跟季言禮說的這個事情?”
余曼想了想, 點頭確認:“對, 按當時的錄音聽, 確實是在電話裏說的。”
余曼沉默著等待沈卿的後話。
幾秒後, 沈卿輕吸了一口氣, 把筆往桌子上一扔,往後靠在椅背上。
她睜開眼, 盯著天花板看了幾秒,輕聲對余曼說:“把人撤下來吧,以後每天的錄音也不用讓他們整好再往你那兒送了。”
余曼皺眉:“怎麽了?”
沈卿轉了轉脖子,手扶著後頸揉了揉,她用腳上的高跟鞋踢著實木桌的桌腿,輕轉了一下椅子,看著像是陷入了某種思考。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和了解,沈卿能感覺到段浩是個在做任何事情上都很謹慎的人。
他這樣的人不太可能會在電話裏報給季言禮當前競標案準備的確切數額,這麽重要的事兒,他會見面再說。
所以如果段浩確定是按剛剛余曼那麽說的做了,那十有八九應該是故意的。
故意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粉飾太平,故意說一些看似重要實則對沈卿無用的消息,來讓她相信他們真的被她監聽了。
沈卿按了按眉心,從座椅上坐直,平靜道:“季言禮應該知道我在段浩車上放東西了。”
余曼微怔之後很快地收拾好臉上的表情,她神色有點凝重:“那我們怎麽辦?”
沈卿父母一年半之前因一場車禍去世,十年前一個建築工程的受害者以自殺式的方式開著大油罐車撞向了沈卿父母所在的車,造成了這場意外。
與此同時,也把沈卿的父母定為了十年前那項工程的罪責方。
但沈卿知道,十年前的那個項目自己的父母並沒有參與,是幫另幾家人背了黑鍋。
不過這件事情藏得太深,經過一年多的證據收集,沈卿只能確定季家當時以旁觀者的身份知道些什麽,但還是無法確定真的始作俑者是哪些人。
所以沈卿一開始接近季言禮的目的,是想通過他查清楚當年的事情。
余曼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來,望著辦公桌後沉默的人。
片刻後,她試探著問沈卿:“為什麽不直接問一下季言禮,萬一他知道,願意幫你?”
余曼說到一半止住了這個話。
她大概能想到沈卿為什麽不直接問。
余曼猶疑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問出口:“你是不是怕當年的事季家其實也有參與,季言禮包庇......”
“余曼。”沈卿開口,聲音很輕地打斷她。
余曼下意識覺得這個“打斷”是因為沈卿不想聽到這件事有可能會和季家也有關系。
或許她的潛意識裏也並不想跟季言禮真的站在對立面。
沈卿輕呼了一口氣,摸了摸前額,緩聲說:“你讓我想想。”
坐在辦公桌後的人身影瘦削,此時她的椅子轉了個方向,側對著余曼坐的地方。
從余曼的角度看,覺得那寬闊座椅上的人只有薄薄一層。
和一年多以前比,沈卿現在瘦的有些過分了。
余曼恍惚中突然意識到,這個事事能做得了主,自己每逢有拿不定主意的重大事件都要找她匯報的女孩兒,也不過只有24歲。
過了今年冬天的生日,她也才25罷了。
沈卿撐著下巴看了看右上角放的一只水晶兔子。
這兔子是個底座,原來上面是有相框的,插了她們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後來父母去世,她便把上面的相片連帶那個木框都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