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9.06日更新
季言禮先一步走出病房, 看到了提著箱子等在門口的羅巖。
他手從身後房門的門把上撤下來,目光落在身前男孩身上。
沒想到時恒湫的助理和時恒湫本人氣質差得有點多,淺灰色暗紋格子西裝, 長得有點像奶油小生。
羅巖見季言禮看他, 把手上的恒溫保溫箱遞了過去。
他微頷首:“這是我老板給沈卿姐帶的藥。”
時恒湫來之前繞了趟裏昂。
離斯特拉斯堡幾百公裏的城市,時恒湫在其中一家醫院有些股份, 去之前打電話讓人幫忙征調了很多急救藥品,其中抗蛇毒血清30支、異丙腎上腺素10支、阿托品200支......還有些幫助恢復心肺功能特效藥。
整整一大盒子,分門別類地整理後,裝進了羅巖手裏提著的這個保溫箱。
季言禮點了下下巴, 讓羅巖把保溫箱提到隔壁辦公室, 拿給沈卿的主治醫生。
羅巖看了眼季言禮身後,已經從病房出來的時恒湫, 點頭說了聲“是”轉身往一旁的辦公室走去。
沈卿的病房就在一樓最右邊, 從房間裏出去,往右兩步就是這棟樓的側門, 通著一側的小花園。
季言禮和時恒湫兩人一前一後,從側門的台階下去, 兩步走到小花園裏。
斯特拉斯堡的雪飄飄停停,這會兒又下了起來。
花園的草地上積了很薄的一層雪。
季言禮點了支煙,捏著煙頭吸了一口拿下來, 把打火機和身上的那把瑞士軍刀一並扔在身旁的茶幾上。
“你只要不捅死我, 我都認。”
他單手插在西褲的口袋, 右手垂在一側, 兩指捏了根白色的細長香煙, 早沒了剛在病房裏的那個溫和樣子。
時恒湫擡眸看了他一眼。
也是,這個人本來就不該是剛剛那個溫柔樣子。
林洋最常形容他的詞是笑面閻王。
時恒湫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 扔在茶幾旁的椅子上。
白色的躺椅,落在表面的雪有一部分化了去,在靠近椅背凹進去的那一側化成了水,積了水窪。
時恒湫單手解開西裝前襟的扣子,兩手撐上一旁的白色茶幾,眼神落在遠處,眸色沉而黑。
從下了飛機得知沈卿被送進醫院開始,心早就撲騰著懸過了一遍,
現在知道她人沒事,緊張的情緒暫時落了下來,剩下的只有一陣陣泛冷的後怕。
季言禮掃了時恒湫一眼,右手夾著煙,在指尖上滾了下。
他目光在那柄軍刀上落了下再轉開,和時恒湫一樣,轉身望著遠處。
“現在不動手,過這村就沒這店了。”季言禮撣了下煙灰,淡淡道。
時恒湫扯住脖子上的領帶松了聳,倏地一下拽下來。
他的聲音極其冷硬,有著壓抑不住情緒的幹啞:“為什麽會讓她變成這個樣子?”
季言禮很薄的眼皮擡了下,兩指捏上帶著火光的煙尾,極輕地撚著,讓那點火反復地燙著自己的指腹。
他看了下落在腳邊的雪裏轉瞬即消的煙灰,沒有任何反駁:“是我的問題。”
“我沒有保護好她。”季言禮說。
雪飄飄揚揚,被扔在躺椅上的棕色大衣,已經落了些雪花。
時恒湫喉結滾動,偏開了兩秒目光,領帶扔在腳底再看回來時開口,他聲音哽塞:“過不好的話,你們就離婚吧......”
手上的煙終於被季言禮撚滅,他輕笑著打斷時恒湫:“這事兒你說的不算。”
“要看沈卿,”季言禮擡眼看過來,淡笑的眼神裏夾了一絲習慣性的輕蔑,“她說要跟我離才能離。”
季言禮撿了那把軍刀丟到時恒湫身上:“你還不如捅我一刀撒撒氣,但婚是不可能離的。”
話音落,時恒湫也偏頭看過來。
兩個男人沉默地對視了幾秒。
眼看時恒湫松了身上西裝的最後一顆扣子,擡腳往季言禮的方向走了兩步,離他們十幾米處的側門卻突然傳來一道輕軟而啞的女聲。
“你們在幹什麽?”
沈卿身上早已經換了粉白條紋的病號服,此時正扶著墻臉色蒼白地看著他們。
“在下雪,你別出來。”時恒湫撿了自己的大衣要走過去,然而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季言禮走過去,握著沈卿的手環抱著她把她往走廊裏面帶:“太冷了,怎麽不穿衣服出來?”
“我睜眼看到你不在了,從窗戶裏看到你們在花園吵架。”
沈卿腳下虛軟,剛出來都是扶著墻走的,現在身上自然也沒什麽力氣。
她輕掙了一下,揪著季言禮的衣服,看了眼身後的時恒湫。
“你們吵架了嗎?”沈卿問。
她默了下,反應過來,扯著季言禮往自己身後塞了塞,望著時恒湫:“哥,事發突然,都是意外,季言禮也傷得很重,你別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