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9.30日更新
沈卿坐上車的時候先是給余曼發了條消息, 讓她抽調出十年前沈家長房的人和竇裴兩家的資金往來。
她隱約記得沈懷被她踹下水時提到了在瑞士車站發生的事情和“當年”兩個字。
先前在瑞士遭遇的那次襲擊,沈卿一直覺得事情太蹊蹺。
好像自從她父母的事情有些眉目後,這種事就接連不斷, 接踵而來。
車子緩緩啟動, 沈卿按滅了手機。
頭往後,靠在座椅上時, 她恍然想到剛上車前林洋跟她說的話。
沈卿扶著一側的扶手坐直了一些,她手搭在按鍵上把車窗降下了一半,幾秒後往右側偏頭看了一眼。
坐在右手邊的人跟她隔了半米,正闔眼倚在窗框上, 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沒睡。
駝色的大衣早已脫了下來放在右手側, 季言禮左肩斜塌著倚在座椅裏,頭搭在座椅和窗子中間的位置——真的是一個很坐沒坐相的人。
沈卿盯著季言禮的臉仔仔細細看了下。
她見過季言禮發燒的樣子。
眼瞼下會微微泛紅, 臉上斂笑, 一副冷臉漠然。
而眼下......沈卿回憶了一下剛剛在林家時的季言禮,總覺得看不出來他生病了。
這麽想著, 沈卿往季言禮的方向傾了傾身子,探手想要摸一下他的額頭。
然而手伸到一半的時候被人握住。
季言禮睜開眼, 看過來。
兩人離得近,季言禮這麽一側頭,沈卿撞上他的眼睛, 下意識往後退了點。
她動了動手腕, 想把手從季言禮的手裏抽出來。
剛動了一下, 被季言禮換了個姿勢重新握住。
溫熱的掌心包裹在沈卿有些涼的手腕處, 觸感明顯。
即使是這麽坐著, 季言禮仍舊是比沈卿高一點。
臨近傍晚,霞光肆意。
高架上的車不多, 兩側也沒什麽太高的寫字樓,西南方柔軟的橙紅,染紅了一整個淮洲。
沈卿還維持著前趴著身體,一手被季言禮握著,一手撐在他身側的姿勢。
“幹什麽?”男人眸光垂在她身上,聲音低低啞啞的,帶點困倦的溫吞。
聽起來還真有點像生病了。
沈卿舔了舔唇,聲音輕軟,如實答著:“林洋說你不舒服,我想摸摸看,你是不是發燒了。”
話音落,捉著她的人松開手。
抱胸往剛剛起來的方向靠去,側腦抵著車內壁,重新窩回去,閉了眼,拖沓著語調“嗯”了一聲。
沈卿盯著季言禮這動作眨了眨眼。
?
嗯是什麽意思。
所以到底是不是不舒服?
從兩個月前和季言禮鬧掰到現在,兩人之間一直都有點別扭。
此時沈卿按在座椅上的手,手指輕輕往裏蜷了下。
片刻後,她抽身,也坐了回去。
沈卿低頭看自己的指甲。
指甲蓋前側淡金色的甲油已經掉了些,靠近皮肉的地方也長出了新的指甲,不太好看,這兩天洗了吧......所以季言禮到底是不是生病了?
還去醫院,去的什麽醫院,林洋描述的也不清楚,到底是五臟六腑哪個器官有問題?
沈卿意識到自己的思想又轉到了季言禮身上時,屈指搭在膝上的右手翻著壓了過去。
隨後別開臉,看向了窗外。
於此同時,她感覺到座位另一端的人動了動。
衣服布料摩擦的聲音,緊接著是兩聲壓抑的輕咳。
?
你別說,還挺像那麽回事。
沈卿垂眼,眼底神色很輕微的變了變。
幾秒後,沈卿垂手,把搭在身上的外套拿下來。
“季言禮,”沈卿轉過去,拉上季言禮的手臂,另一只手試圖再次朝他的額頭探過去,輕聲問,“你是哪裏不舒服?”
被她拉住的人側手擋了下,依舊是合著眼,側了下身體,斜了一半的背對著沈卿。
“沒事,”他聲線低低的,帶些虛脫的無力和慵懶,含混不清,“反正我無親無故,病不病死的也沒人管。”
沈卿要扳季言禮肩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很輕地皺了下眉。
總覺得季言禮這話聽起來有那麽點陰陽怪氣。
但因為他說這話的語氣,實在是沒什麽力氣,有點萎靡,讓沈卿拿不準他到底是在陰陽人,還是真的難受隨口說的。
沈卿正琢磨著要不要打電話給段浩,讓他叫個醫生到華元府,只聽側對著她的人又問了句:“你晚上睡哪兒?”
沈卿迷蒙了一瞬。
口吻有半分疑惑:“不是回華元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