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山裏溫度低, 營帳外徹夜呼嘯的烈風更是讓人有一種如置在冰天雪地裏的錯覺。
霧玥不安穩的將身子蜷的更緊,一點若有若無的暖意似貼近在她的小腹上,她下意識的追著那一點溫度靠上去, 卻感覺到暖意也隨著往後退散。
霧玥一急,兩只小手胡亂一摸索, 將其緊緊握住,心滿意足的從喉嚨裏溢了聲軟哼, 又將自己冰涼的身體蹭貼過去。
……
翌日一清早, 天還沒有亮透, 元武帝便下令拔營回宮。
霧玥聽到帳外傳話的動靜,顫顫眼睫睜眸醒來, 帳中的燭火早就燃盡, 一室昏暗。
她怎麽自顧自睡得那麽沉,也不知道謝鶩行夜裏怎麽樣了。
霧玥想坐起身看看他,一動才發現自己手裏似握著什麽, 緊貼在自己腹上, 目光在黑暗中微怔住, 拿指腹摸索出輪廓, 從指尖,到微屈的指骨。
在霧玥用指尖滑過手背上突起的脈絡的同時, 謝鶩行輕啞虛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公主醒了。”
霧玥扭過頭,光線昏暗,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對上謝鶩行的視線,連忙把手松開, 赧著臉小聲地說:“我怎麽抓著你的手睡覺。”
一放開謝鶩行的手,腹上的溫燙舒服的熱度便隨之退了下去, 霧玥有些不習慣的自己捂住。
謝鶩行凝看著她笑笑說:“公主夜裏說冷,不舒服,就拉著我的手。”
霧玥臉頰愈發的熱,懊惱自己竟然拉著一個傷患,捂了一夜肚子。
別反而自己不“照顧”他,他還能休息的些好一些。
霧玥撐坐起身,借著稀薄的天光去檢查謝鶩行的傷勢,滿是自責的問,“你怎麽樣了?”
謝鶩行輕抵住齒根,垂斂下浮著血絲的眼眸,“很好。”
所有禁軍已經整裝完畢,霧玥和謝鶩行也坐上馬車,隨著浩浩蕩蕩的隊伍離山回往皇宮,等抵達皇宮已經是傍晚時分。
蘭嬤嬤焦急的徘徊在長寒宮宮門口,焦不停向甬道張望著那頭張望。
清早得知太子遇刺連夜回宮的事,她就一直坐立難安,滿心記掛著霧玥,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更是一件事都做不了,幾乎是一直站在宮門口等。
看到霧玥自甬道那頭走來,蘭嬤嬤疾步上前。
“嬤嬤!”霧玥一見到蘭嬤嬤,便似乳燕投林般,提著裙向她跑去。
“公主可算回來了。”蘭嬤嬤拉著霧玥的手,將她從頭到腳,左左右右的檢查了一番,才勉強松了些神。
霧玥哽咽著點頭,蘭嬤嬤的關懷讓她控制不住的想要落淚。
蘭嬤嬤知道必然發生了什麽,霧玥委屈的模樣更是讓她心疼不已,“咱們進內再說。”
視線望向後面,蘭嬤嬤才看到由兩個太監攙扶著的謝鶩行,清絕的臉蒼白,肩頭赫然印著血跡。
蘭嬤嬤頓時驚出聲,“這是怎麽了?”
霧玥顧不得解釋,讓人趕快把謝鶩行扶進去,方才回來路上,馬車走的急又顛簸厲害,他的傷口又一次裂了血。
蘭嬤嬤幫著扶謝鶩行回房躺下,又連忙去打水,霧玥解開謝鶩行的衣裳,看著被血跡染透的白布,唇瓣抿得用力又緊。
霧玥白著臉替他重新包紮了傷口,她緊凝著神思,呼吸都不敢用力,分明是冷冽的天,等終於給謝鶩行包好,霧玥已經滿頭汗。
擡頭看見謝鶩行一雙深瞳幽幽,霧玥緊張問:“太疼了嗎?”
謝鶩行目光停在霧玥開開合合的唇上,溫熱的氣息從透粉的唇瓣間噴灑而出,透過包紮傷口的布,燎在皮肉之上,滲進血脈,刺激著他的神經。
就是這樣,可以更多一些。
只是再多,就不能克制了。
謝鶩行就這麽看了片刻,擡起清潤的眼眸,在唇邊牽出一抹淺笑安慰,“公主放心,我沒事。”
蘭嬤嬤在旁對霧玥道:“公主讓他好好休息吧。”
霧玥不放心的反復叮囑了幾遍,一步一回頭的隨著蘭嬤嬤離開。
回到自己寢殿,霧玥才對蘭嬤嬤說起在圍場所發生的驚險。
太子遇刺,謝鶩行又受傷,蘭嬤嬤知道事大,可聽霧玥把事情說完,尤其是在聽了四公主的時候,心驚後怕到臉上直接失了血色。
公主想不到的肮臟,她想的到。
宮裏的腌臜汙穢的事請她見過太多,想到險些有可能會釀成的大禍,蘭嬤嬤只覺得渾身冰涼,心臟都快停止跳動。
蘭嬤嬤不住的在心中感謝神佛,萬幸公主這次沒有遭遇到傷害,否則她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
太子東宮。
遊廊下,顧意菀端著湯膳在走,才轉過拐角,便聽見從寢殿內傳出的一聲怒喝。
“孤昏迷三日醒來,你就告訴孤這個?數千禁軍連區區幾個刺客都抓不到,全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