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對食?”霧玥若有所思的垂眸。
賀蘭婠接話道:“大概就是太監宮女湊個對, 相互相伴著慰藉,也算過日子。”
霧玥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雖說她沒有見過對食的太監宮女是怎麽相處的, 但應當就是掛名夫妻的意思。
“這樣可以嗎?”霧玥不確定的問。
給謝鶩行找個伴,那他是不是就不陪著自己了。
賀蘭婠看著她, “你不就是怕他太賴著你,那不正好給他找個可心的人, 有人噓寒問暖, 他自然就不會。”
賀蘭婠一想到霧玥用來描述謝鶩行的話就別扭, 又不得不說,“這樣他就不會無助, 可憐了。”
就西廠現在的惡名, 恐怕能止小兒夜啼。
無助可憐?她是真不知道霧玥是怎麽想到這兩個詞的。
“我不是怕謝鶩行賴著自己。”霧玥輕聲說著,她只是覺得現在兩人相處,莫名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
霧玥蹙著細柔的眉, 來之前沒想過表姐會給她出這麽個主意, 給謝鶩行找個可心人兒?
她疑慮道:“可萬一那人對他不好呢。”
賀蘭婠忍不住扶額, “他可是西廠掌印, 誰敢對他不好,別說宮女, 就是他想要個清白待嫁的女子,只怕都有人搶著送來。”
霧玥仍然不情願,不,是不放心,她糾結著抿了抿唇, “若是不管用呢?”
“管不管用,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賀蘭婠見她還在猶豫, “你操心一個小太監,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等你日後成了親,嫁了人,你還管著他?”
表姐說得對,她也不可能一直陪著謝鶩行,等自己以後嫁了人,他不就又是孤孤單單,給他找個對食,也應該。
“你再想啊,萬一他真是像我說得那樣,心思不純,你這傻裏傻氣的。”剩下的話賀蘭婠怕說出來嚇著她。
別到時一個公主被一個太監給占便宜,用下作的手段玷汙了。
光是想想她都忍不住要抽鞭子。
霧玥挺著腰反駁,“我才不傻。”
她之前也是懷疑過謝鶩行,可現在不是都弄清楚了。
賀蘭婠仔細看過她的神色,稍微放下心,又問:“他除了抱你,沒做什麽別的了吧。”
霧玥想起謝鶩行之前嘗自己的口水,咬她的手,心裏動搖出一絲不確定,不過很快就被她否定了,謝鶩行近來都沒有再做那樣奇怪的事。
還是不要說了,免得表姐又一驚一乍,於是霧玥小幅度搖頭,“……沒有了。”
“那就好。”賀蘭婠一顆心放下了七七八八,“那你照我說得就是。”
*
霧玥從賀蘭婠宮裏回來後,就一直在糾結是否要給謝鶩行尋對食,一方面無疑表姐說得有道理,一方面又怕弄巧成拙,也擔心尋的人不好。
滿腦子繁雜的思緒讓她就連吃飯沐浴都心不在焉。
霧玥將身體埋在水裏,指尖無意識的撥著水花,其實只要有旁的法子能讓謝鶩行恢復到過去那樣,找對食的事,也不急在一時。
霧玥猶豫不定,懨懨的將身子伏到浴桶邊,臉頰枕著手臂,細膩雪白的背脊露了大片。
心檀在旁邊伺候著霧玥沐浴,灑下的熱水順著霧玥的肩頭淋下,沿著兩片蝴蝶骨淌落,又匯聚到脊骨,直至流進水深處。
心檀注意到霧玥腰窩處的一小塊紅色的印記,因為在水下看不清楚,緊張問,“公主可是受傷了?”
霧玥返手輕觸上自己的腰尾,“不是的,是胎記。”
嫣色的胎記仿佛一滴蘊散在紙上的朱砂,落在雪白的皮膚上非但不會難看,反而多了一種血染成畫的妖冶美感。
心檀小聲贊嘆,“公主真是奴婢見過生得最最好看之人。”
霧玥被她誇得臉有點紅,“拿衣裳吧,我洗好了。”
心檀去一旁拿來衣裳,聽到殿中有腳步聲,一邊用潘帕茲給霧玥擦身,一邊問,“誰進來了。”
就聽玉屏那頭的人道:“公主。”
霧玥一愣。
“是掌印。”心檀說。
霧玥自然聽出謝鶩行的聲音,她還有沒有想好怎麽處理他的事情,他怎麽就來了。
霧玥透過玉屏雕鏤的縫隙看出去,隱約看見一抹青色,應當是謝鶩行的衣袍。
這段日子下來,霧玥已經有些禁不住與他接觸,又礙於他的情緒不好說,每次他來到他走的這段時間,她都感覺自己像條脫水的魚,又渴又燥。
如此想著,露在空氣下的肌膚仿佛被涼意激的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她撫了撫自己的手臂,滑無一物。
她還沒穿衣裳!
霧玥想到什麽,再次看向玉屏的縫隙處,她看得到,那謝鶩行是不是也看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