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躺在棺材裏,卻有一種死了般的平靜。

顧南挽面無表情地看向陸悄悄,突然發現她這幾日嘆氣的次數幾乎已經趕上她先前大半年嘆氣的多。

只她嘆個氣的功夫,陸悄悄便已迫不及待地捏緊長劍,躍躍欲試地看向那蜂巢,根本不在乎她的回答與拒絕。

這倒也難怪,平日裏顧南挽但凡有一點違背陸悄悄的意思,只要她稍微蹙眉,有一丁點不舒服的模樣,陸母便會大發雷霆,對她百般教訓,以各種方式逼迫她妥協。

這些年來,顧南挽已經不知被關了多少次小黑屋,禁過多少次足,挨了多少次餓。

直到她同意陸悄悄的要求,陸母才會再度變回那個溫柔的貴夫人,滿目無奈地與她訴說著陸悄悄的不易。

以往她也曾困惑過,陸悄悄的不易又不是她造成的,她同樣身受奇毒,飽受折磨,吃過的苦半點不比她少,為何她就一定要讓著陸悄悄,她也曾試圖反抗過,然而迎來的只會是越發嚴厲的懲罰與歇斯底裏的呵斥。

顧南挽捏緊了手中的長劍,這次他們在秘境中的情況,那些宗門都可以通過玄光鏡看的一清二楚,她幾乎已經可以猜到陸母看到這個畫面時,臉色有多麽的難看。

不出她所料,陸母的確與一群侍女正在看著這玄光鏡,她面色沉沉,神色陰冷地看著鏡內的情況,當看到顧南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陸悄悄之時,她猛地一拍桌子,“放肆!”

桌上的茶杯發出了輕微的聲響,那些侍女瞬間屏住呼吸,生怕被波及其中,他們早就知曉,陸母並不像看起來那般溫柔和藹,尤其是在大小姐一事上,她更是無條件地寵愛著大小姐。

幾乎達到了一種逢魔的地步。

幾人垂下了眼睛,幾乎不敢再看鏡中的畫面。

…………

顧南挽卻顧不得陸母,她看了眼四周的景象。

在那文中,陸悄悄天真善良,單純浪漫,只要她落兩滴淚,聞鈺仙君與陸父陸母便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來,全部送到她的懷中,只為她能夠再度展露笑顏,以至於因為那些人的嬌慣,她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什麽人什麽靈獸都敢惹。

現在那蜂巢之中,光是中階靈蜂的氣息,她察覺到的便有三道以上,加上那些密密麻麻數不清的靈蜂,還有林中藏匿著的未知的危險,她若是被纏上了,定然要吃不少苦頭。

這次顧南挽只是想著跟在這群人身後多找些靈果靈草,撿撿漏,現在看情況,倒不如自己單走……

顧南挽眸色閃了閃,她擡起頭,淡淡道,“我不去。”

顧南挽話音剛落,先前那個女修便已不耐煩道,“你不去到時候隊內的分你一分也別想要!自己要來現在又不配合,悄悄好心帶你,你真是……”她咬了咬牙,那句不識好歹終是沒說出口。

沈詞瑤看著顧南挽,神色間滿是厭惡,直到現在,她也無法理解,聞鈺仙君為何要收這個廢物為徒?

她出身名門世家,天賦不凡,當初家中有意讓她拜入聞鈺仙君門下,卻沒想聞鈺仙君直接拒絕了此事,她雖有些失落,卻也沒有多想,畢竟以聞鈺仙君的身份,她的家世與天賦的確不值一提。

未料聞鈺仙君轉頭便收了這個花瓶為徒!

她聽到這個消息之時,在家中氣的直接砸爛了房間,若是顧南挽真的天賦不凡,她也就認了,偏偏她就是個惡毒的,空有長相的廢物草包,她搞不懂,除了樣貌,論家世,論修為論天賦這個草包哪裏比得上她?!!

憑什麽聞鈺仙君就願意收她為徒?!

這件事幾乎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她越看這個顧南挽便越討厭,偏偏聞鈺仙君處處維護她,再加之這顧南挽一回到陸家,便經常給悄悄甩臉子,欺負悄悄,她現在看到她,幾乎便要忍不住心底的怒意,想要沖上去直接撕爛她那張臉!

顧南挽察覺到來自沈思瑤的不加掩飾的惡意,她掀了掀眼皮,隨即,面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

幾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僵持,就在顧南挽即將開口之際,卻聽羅司焚涼涼地打斷了她的話,“以她的那點修為,能不能搬動蜂巢還是個問題。”

羅司焚神色冰冷地看向顧南挽,他的目光在她的面上停留了片刻,在對上她微挑的眼尾與眉下的那點殷紅小痣之時,又立刻移開了目光,“你隨他們一起吧,我去奪蜂巢。”

陸悄悄一怔,她擡起頭,有些不解地看向羅司焚,隨即遲疑道,“也是,我光想著奪蜂巢安全一些,倒是沒在意這個,還是你考慮周到!”

話是這般說,陸悄悄忍不住偷偷看了眼羅司焚,她沒想到,羅司焚居然會為了挽挽說話,明明平日裏,他幾乎是最討厭挽挽的人。

不知為何,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陸悄悄咬了咬唇,眼底有些酸澀,她強忍著心底的委屈,細細地打量著那巨樹下的蜂巢,忽的,她的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