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毛絨耳朵。

他討厭海。

在戚無宴檢查那玉瓶之時, 沉四想到近日來外面的那些事情,他面色有些嚴肅道,“主人, 那秘境之中的弟子您現在打算如何處置?”

戚無宴打開那玉瓶的蓋子,一抹苦澀的藥味迎面而來。

那秘境乃是他先前隨手開辟的一個空間, 當初被他隨手扔到了一邊, 沒想到最近反倒是又被那些人給翻了出來,先前他本打算在那秘境內殺一批的弟子。

卻沒想到發生了意外, 他的計劃亦被隨之打亂。

而今日, 便是那些弟子離開秘境之時。

沉四眼底閃過一絲興奮,他目光狂熱地看向戚無宴, 躍躍欲試道, “要不直接把前十給宰了?到時候那些老不死的肯定要氣死!”

“要不前三也行,據說那個魔族少主也在秘境裏, 他若是死了, 那個老頭肯定得炸。”

戚無宴隨手將那玉瓶放到了一邊, 他頭也未擡, “你去查一下陸家。”

沉四有片刻的茫然,這修仙界的八大世家六大宗,他怎麽不記得有陸家的存在?沉四撓了撓頭,須臾, 他猛地想起來,那個顧南挽好像就是來自什麽陸家來著?!

………………

陽光透過窗間的縫隙灑落房內, 清晰地映照出了空氣中的細微粉塵, 房外傳來了小販熱情的叫賣聲。

顧南挽微微睜開眼睛, 外面早已天光大亮, 她的眼睫顫了顫, 仍有些困倦,微風吹過,卻覺一縷銀色的發絲略過她的眼皮,帶起些微的癢意。

顧南挽一怔,她目光微轉,便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端坐在她的一側,寬松的黑袍夾雜著銀發有些淩/亂地落在床榻之間。

顧南挽微微瞪大了眼睛,呼吸猛地一滯,只見戚無宴手中捏著兩枚木珠,隨意地把玩著,似是察覺到了什麽,他微微側首,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淡。

“醒了。”他的聲音還帶著絲絲的暗啞。

顧南挽遲疑了片刻,方才小聲道,“才醒的。”她的目光落在戚無宴的面上,只見他背光而坐,金色的日光落在他的側臉之上,模糊地勾勒出了他深邃的面容,襯著他額心的一點金印,無端地生出了一絲神性。

可顧南挽早就知曉,這人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般的清冷無害,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隨時都有可能翻臉不認人,哪怕知曉現在戚無宴不會殺她,她亦是忍不住有些緊張。

說到底,他們二人只是有一睡之緣的陌生人。

除了那一次的肌膚相親,他們沒有任何的接觸,甚至就連那一次……戚無宴可能也恨不得從未發生過。

顧南挽坐起身,不著痕跡地離戚無宴遠了一些,便察覺到他亦是微微側身,“過來。”

顧南挽磨蹭了片刻,方才挪回他的身旁,只見戚無宴的大手落在了她的小/腹之上,絲絲縷縷的靈力順著他的掌心湧入她的腹中,顧南挽身子一僵,她微微移開了目光,只覺這動作說不出的怪異。

房內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

戚無宴的目光落在顧南挽的面上,只見她身子僵硬地坐在她的面前,神色嚴肅地板著張小臉,她似乎總是這麽個模樣。

日光落在她的面上,映得她耳邊淺色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那股熟悉的暗香湧動。

隨著那渾厚的靈力緩緩遊遍她周身的經脈,戚無宴隱隱察覺到,她體內似乎有一道禁制的存在,只他的靈力再探去之時,那裏卻是空空的一片,仿佛方才感受到的那點異常只是他的錯覺。

戚無宴收回手,他看向窗外的人來人往,只見數道飛行靈器呼嘯著自空中飛過,數匹赤雲烈馬腳踏烈焰,撲閃著翅膀緊隨其後,整個城池之內皆是熱鬧非凡,他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木珠,隨口道,“今日帶你出去。”

顧南挽聞言有些詫異地擡起頭,隨即她又立刻移開了視線,目光閃爍,“去哪啊?”

“煙昀台。”

這煙昀台顧南挽倒是知曉,它建立在星坊海之上,乃是這個萬象界中最為神奇的存在,據說,那星坊海中有種玄妙的靈陣,無人能飛在那海洋上方。

就是不知他去那裏做什麽,顧南挽站起身,袖中傳來一陣涼意,顧南挽似是想到了什麽,她下意識道,“戚無宴,那個白骨……”

卻見戚無宴驀地神色冰冷地看向了她,琥珀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涼意,顧南挽眼睫一顫,便見他向前兩步立於她的身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怎麽知曉我的名諱。”

隨著他的步步逼近,顧南挽忍不住後退了兩步,身後卻是冰冷的墻,她退無可退。

戚無宴的目光落在顧南挽的面上,眸色幽深,從頭都尾,他都沒有與任何人說過他的姓名,哪怕是忘塵域的那些老頭,也只知他的法號忘乾。

至於沉參幾人,便更不會直呼他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