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第七個人

第二天。

新界北部一座汽車墳場。

一陣顛簸過後,林躍踩下刹車踏板,推開車門走出。

夕陽西斜,霞光漫天,生銹的鐵絲圍欄被風吹得哢哢作響。

“林大哥,附近只有這座汽車墳場,應該沒錯。”丹托由副駕駛下來,打量一眼東方山地,又看看手裏拿的地圖。

林躍拿出一支煙點著,迎風吸了一口。

他跟丹托下午兩點出門,這跑那顛逛了三四個小時,換了十幾個接頭地點才來到這裏,真不知道該說李問電影看多了呢,還是謹慎過頭了。

“下來。”

林躍打開後車廂的門,把吳秀清從座位上拽下來。

丹托看得一腦門問號,心說那不是他的女朋友嗎?怎麽一副對待仇人的樣子?

呼~

便在這時,北邊揚起一道沙幕,一輛軍綠色皮卡車駛入汽車墳場,在距離他們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下。

嘭~

嘭~

隨著車門開關的響聲,車上下來兩男兩女四個人。

丹托看到對面一幕傻了。

兩個男人帶著頭套看不清相貌,但是兩個女人裏年輕那個……分明就是他的老板阮文小姐!

他的目光在阮文和吳秀清臉上來回好幾次,表情特別精彩。

林警官下午拉了他的壯丁,只說要他幫忙,至於內容……翻來覆去就是“去了你就知道了。”

天地良心,來到這裏他不僅不知道,還更糊塗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丹托抓狂的時候,林躍丟過去一把M4。

他下意識接在懷裏,低頭打量一眼差點沒嚇癱了。

“林大哥,我……”

“不會用沒關系,裝樣子總沒問題吧。”

林躍指指對面,意思是讓丹托學那個把槍架在車門上的蒙面人。

丹托快哭了,從馬林寨到HK,但凡這哥們兒要他幫忙,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勾當。

“走吧,吳小姐。”

林躍抓著吳秀清一只手臂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望對面皮卡車旁邊兩個蒙面人說道:“哪個是李問?”

對方以為他要李問帶人質過去,把槍架在車門的蒙面人剛要有所行動,林躍一指旁邊穿白襯衣的蒙面人:“就你了,你帶她們過來。”

吳秀清側過臉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林躍警告道:“我勸你別動歪心思。”

倆人繼續往前走,穿白襯衣的蒙面人也押著阮文和那個50多歲的中年婦人徐步向前。

道路兩邊是報廢汽車堆成的高墻,由外向內收窄,開始的時候陽光還能照進一些,等雙方到了中央區域,寬度只剩不到四米。

確認交換人質的兩方都沒帶武器後,蒙面人在距離他跟吳秀清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住,面罩下面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

“你沒事吧?”

吳秀清點點頭,沒有說話。

林躍看了一眼被膠帶封住嘴和手,只能用眼神交流的阮文,一把拉住想要走過去的吳秀清。

“別急,時間還早,我想跟這位先生聊兩句。”

林躍笑著說道:“不介意我講一個故事吧。”

蒙面人說道:“只要你沒通知警察,可以。”

吳秀清沖那人點點頭,這一天多來她一直同林躍呆在一起,知道他很守信用,說不聯系警方就真沒聯系警方。

當然,這裏面也有他信不過HK警方的原因。

而站在她的立場上,很想知道林躍對於“畫家”集團的情報究竟掌握到了什麽程度。

“1985年,一個叫吳秀清的女孩子去了溫哥華,在那邊生活畫畫,然而她並沒有使用本名,而是換了一個新名字,就是‘阮文’。”

李問說“畫家”叫吳復生,口供裏也問過吳鑫和畫家的關系,而班加羅爾和巴色的偽鈔買家也用吳先生稱呼“畫家”,那麽“畫家”姓吳的可能性很大。

“畫家”姓吳,吳秀清姓吳,這僅僅是一個巧合嗎?

“幾年後,她收到一則噩耗,她的父親,也就是‘老畫家’因為‘將軍’的出賣,在荷蘭被幾個俄國人打死。她很難過,很憤怒,想要為父親報仇。然而作為一個畫家,哪裏有資格同一位毒梟叫板?不過沒關系,漢語裏有個詞叫‘子承父業’,藝術家沒有和毒梟叫板的資格,偽鈔集團的首領有。”

“那麽子承父業的第一步是什麽呢?繼承技術嗎?”

“NO!”

“因為恰好美國政府推行新款美鈔,以前的技術已經不成了,想壯大勢力必須要新工藝,而更新工藝需要人才,人才哪裏來呢?”

“既然她的父親是‘畫家’,自然有一些老人可以用,比如吳鑫,在1976年加入組織,比如華女,1984年加入組織,波仔和四仔是1987年加入組織。可是呢,這些人打打殺殺可以,搞技術就不成了,而吳鑫只是電版師傅,以前給老‘畫家’打下手,要攻克新版美元……腦子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