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砍你狗頭

林躍在街邊小食攤要了一碗冰雪冷元子,用勺子舀了兩粒放進嘴裏,感覺整個人活了過來。

沒有空調的夏天是真難熬啊,雖然這個年代二氧化碳排放量不高,溫室效應不嚴重,但是大中午的在街上走也是很熱的。

“你要不要來一碗?”

盧劍星搖搖頭:“公公,盧某不餓。”

“又不是讓你填肚子,大夏天的沒冰淇淋解饞,吃點冷元子也是不錯的。”

“冰淇淋?”

咳~

林躍輕咳一聲,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轉而問道:“這回廠公喊我過去,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有人要搞我,你確定還要跟過去?”

盧劍星看了一眼碗裏的冰雪冷元子:“盧某願與公公同往。”

“這麽有信心呀?”林躍說道:“我很想知道是什麽給了你跟著我的信心。”

“冷元子算嗎?”

林躍看看碗裏的東西,舀了一勺放在嘴裏,把剩下的塞給盧劍星,大步流星而去。

東緝事廠裏幹雜活兒的小太監在小聲說著什麽,門口番役寒著臉一語不發。

林躍讓盧劍星在門外等候,自己一人兒進了大廳。

前方主座上是著長袍戴高帽一臉懶散像的魏忠賢,左前方站著北鎮撫司鎮撫使許顯純,與以往不同,今天看林躍的目光沒有熱情,只有冷漠。

許顯純身邊的人是陸文昭陸千戶,在往下面的座椅上坐著趙靖忠,同樣面若冰霜。趙靖忠下手是魏廷,打扮的像個紈絝公子,腰裏插一把西洋劍。

大廳中間站著一個老頭兒,穿青色直綴,頭束網巾。

林躍看到那人的臉愣了一下,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知道前面有一場“鴻門宴”等著自己,但是認出老頭兒的身份還是吃了一驚。

這不是給林三提供入宮服務的凈身師嗎?用不用搞得這麽隆重呀?

林躍看看陸文昭,又看看趙靖忠,走到魏忠賢正前方:“廠公。”

“來了?錦衣衛的陸千戶在檢閱文書時看到一封舉報信,說你使銀子買通了主管太監,凈身不徹底就入了紫禁城,有這回事嗎?”

魏忠賢面無表情問道。

林躍正色道:“這是對屬下的誣陷,請廠公明鑒。”

“你看看,那是不是幫你凈身的人?”

“是。”

“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知道,叫黨同敬。”

“就是這個黨同敬告你欺君罔上,禍亂宮闈。”

林躍轉過頭去,寒聲問道:“是誰授意你誣告我的?”

黨同敬望魏忠賢說道:“稟九千歲,沒人授意小人誣告,是小人的朋友聽聞林三升了監丞向小人道賀,小人查了凈身典冊,發現沒有叫林三的人,為了不被他連累,也為了揭露賊子真面目,小人就給錦衣衛遞了一封舉報信。”

凈身師是一份職業,還是一份不錯的職業,除了那些準宦官要交“手術費”外,一些在宮裏混的不錯的宦官還會給些孝敬銀表示感謝,而且怎麽說這也算宮裏的關系,對於生活在民間的人來講,是讓人眼紅的資源,這便是林三高升,黨同敬的朋友恭喜他的原因。

不用想,這老東西一定是被陸文昭收買了。

林躍看向陸文昭,嘴角噙著一絲冷笑,這是在為丁白瓔報仇吧。

是報仇,但不只是給丁白瓔報仇,也是給他自己報仇。

他最喜歡的師妹居然給一個假太監強暴了,當從丁泰嘴裏聽說這件事的時候,他回到家裏把花瓶、擺件、香爐……反正書房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奇恥大辱。

真是奇恥大辱。

此仇不報他連人都算不上。

於是有了眼下一幕,假黨同敬之名揭露林三假太監的事實。

在陸文昭看來,這回姓林的死定了,欺君罔上可是要掉腦袋的,禍亂宮闈更是誅九族的大罪,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在丁白瓔和丁翀面前暴露自己假太監的身份,色膽包天也好,鬼迷心竅也罷,總之他的一時之快所帶來的後果是自掘墳墓。

除非這個家夥能夠突然變成真太監,但……兩天時間從閹割到愈合,可能嗎?不可能!

眼見林躍看過來,陸文昭努力壓下內心的憤怒和仇恨,以及對砍了那顆腦袋的期望,盡可能地保持冷漠,像在辦一件跟自己沒有關系的事。

因為在信王登基前他決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一切要以大局為重,即使他做夢都想一刀宰了林三,然後剁成肉醬喂狗。

“義父。”趙靖忠站了起來:“按大明律,欺君罔上當斬。之前我就有所懷疑,一個小小的內官監長隨碰巧立了份功勞,居然不要官職和金錢獎賞,去教坊司贖了一位姑娘回家,沒成想他是一個冒牌兒貨。”

雖然不知道是誰在整姓林的,但他不會坐視不理,此時不把那小子弄倒,再狠狠地踩上一腳,令其永無翻身之地,搞不好以後會成為他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