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我是來討債的(下)

文雪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待看清楚打她的人後更加無法接受。

因為那個人叫喬一成,以前女兒的家教老師,也是她的晚輩。

“別人父女團聚,你就不要去刷存在感了。”

是,在文雪看來,倆人差著輩兒呢,可是要從生活的天數來算,她得管他叫爺爺,所以這一巴掌打得很自然,他教訓她的口吻也超帶感。

“你……你敢打我?”

文雪捂著臉,過了好久才平復內心的憤怒,說出一句聽起來很可笑的話。

打都打了,還質問別人敢不敢?

林躍說道:“打你都是輕的,我還想告你呢,渣女!賤人!”

“你說什麽?你再給我說一遍?”

她是真沒想到,以前那個待人客客氣氣,連她說他配不上文居岸都不惱不怒的男人,今天不僅打了她,還罵她是賤人。

“當初下鄉插隊為了能吃飽飯,少受累,上趕著嫁給村主任的兒子,後來可以回城了,才過兩天安生日子就看不起自己的丈夫,橫挑鼻子豎挑眼,逼迫對方跟你離婚,不同意就不讓他見女兒。這樣的你,不渣嗎?不賤嗎?叫你渣女,賤人,冤枉你了嗎?”

文雪被這一席話弄的沒脾氣,因為句句屬實,字字在理。

“別說沒有離婚,不讓當爹的見女兒很不應該,就算夫妻離了婚,不讓對方見子女都是違法行為,現在只是給你一巴掌,對比他們父女多年未見的苦與痛,算得了什麽?你有什麽好委屈的?”

她張張嘴,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只能捂著臉,無奈又怨毒地看著他。

“文阿姨?你沒事吧?需要我幫你報警嗎?”

便在這時,房間深處傳來一道聲音,然後是進入視野的男人臉。

時髦的大背頭,幹凈的下巴,微微上揚的眼角,外加一副黑框眼鏡……

要說男子給人的第一印象,並不是近視鏡帶來的斯文,而是倨傲,目中無人的那種倨傲。

屋裏還有人?

林躍往前邁了兩步,朝放茶幾的位置一瞄,發現除了這個眼鏡男,還有一個穿著花裏胡哨的中年婦女,不到一米六的身高,體重起碼140開外,正一臉尷尬地看著文雪。

茶幾上放的瓜子花生和掛著水痕的葡萄吸引了林躍的注意力,看來他跟何江生來的不是時候,文雪正在招待客人。

電視劇沒有給文居岸多少鏡頭,就前面幾集露了幾次臉,往後便處於離線狀態,但這並不代表林躍對她的情況一無所知。在網上查資料的時候,他留意過關於文居岸的信息,對於她隨母親來到北京後的遭遇,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如果用一個詞來概括這個女孩兒的人生,那麽一定是“叛逆”。

因為不爽文雪對何江生的態度,她對母親的所有安排本能地排斥。來到北京後,她考上了一所普通高校,文雪想讓她學文,可是她偏要學商。文雪不斷給她介紹世家子弟,想讓她嫁給高門大戶,她偏要嫁給公司後勤打雜的工人。

1998年後,喬一成雖然和項南方結了婚,但是自卑、敏感的他選擇變成一堵墻,橫在喬家和項家中間,搞得項南方好生難過。後面因為工作調動,她去外地任職,再加上有一個富豪老板鍥而不舍地追求,兩個人的婚姻出現了危機。

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偶然遇見回到南京照顧病重的父親的文居岸,那時的她已經和對她家暴,並造成她不孕不育的丈夫離婚,面對這個年齡比他小好幾歲,還曾做過他的學生,也是他的初戀的女人,他找回了在項南方身上感受不到的柔弱,可憐。

何江生死後,文居岸每天郁郁寡歡,酗酒為生,喬一成把她帶回家裏,幫助她重新振作,完事道明心事,想要跟她重續前緣的時候,文居岸告訴他,她在照顧病重的父親期間,喜歡上了醫院的主治醫生……一個五十多歲,有家室的老頭子。

知道這件事後,喬一成徹底斷了對她的念想,之後在他接受換腎手術的過程中,感知到項南方對他的愛,於是兩人復婚,有了一個稱得上不錯的結果。

認真地講,文居岸算是喬一成身邊出現的女人中結局最悲慘的一個,有意思的是,部分女人一味地指責文居岸,說都是她對母親的叛逆造成了自己的悲劇,卻不會去想,如果文雪沒有強行拆散父女二人,她會變成那個樣子嗎。

算算時間,文居岸應該已經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了,這時候的文雪多半在為女兒的婚姻大事傷腦筋,那麽眼前這個跟喬一成差不多大的男人,很可能是來相親的。

“報警?”林躍微微一笑,沖那人做個“請”的手勢:“請便。我還希望警察來了給我們評評理,帶著女兒一走就是七年,不讓父女二人相見,像這種女人不該打嗎?你們應該慶幸,還好我們不是被逼急的老實人,不然的話,這一屋子人,有幾個能活著走出去,就是一個未知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