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和她們談笑風生

艾登推門進到監獄醫舍,正好和坐在門對面的維羅妮卡對上了視線。

維羅妮卡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她也只能坐著,除了手銬和腳鐐,防暴隊的人還給她捆了兩圈皮帶,將她牢牢地綁在椅子上,作為臨時的控制措施。

她剛和人打了一架,還沒解除變身狀態,擰著眉頭咬牙切齒的模樣頗有些嚇人。

“典獄長!”

看守維羅妮卡的四名獄警一齊向艾登敬禮——看守狼人,這點人數是必須的。

“‘好久不見’啊。”艾登背著手走過去跟維羅妮卡打招呼,“照這個頻率,在你行刑前我們每天都可以一起吃個便飯了。”

維羅妮卡把頭扭到一邊去,似乎是不屑於和他說話。

“哎呀痛死了,我鼻子都被這個臭婊子打斷了,典獄長你還不快點吊死這個殺人犯?”尖利的聲音在房間另一側響起。

艾登往聲音的方向望了兩眼,看到臉上青一塊腫一塊的盜賊凱瑟琳正氣急敗壞地朝這邊指指點點,不遠處坐著同樣臉上帶傷的海盜安娜,獄醫正在一旁給兩個人上藥。

艾登朝醫生投以詢問的眼神,對方擺了擺手:“沒事,都好著呢,只是皮外傷。”

“還有一個人呢?”艾登問起了菲兒的狀況。

“犯人3307在裏頭躺著,還沒醒,不過沒什麽大礙,只是有點輕微的腦震蕩。”獄醫朝裏頭示意了一下。

“犯人3308,你每天都一定要犯一次事是嗎?”芙蘭達臉色陰沉地站到維羅妮卡面前,用鐵棒敲打著自己的手心。

“你又不在現場,你怎麽就斷定一定是我犯事?”維羅妮卡擡起臉,挑釁似地反問。

芙蘭達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心頭的怒火,轉向艾登小聲提議:“獄長,這家夥是個炸彈,放著不管的話,哪天又殺了人就麻煩了。趁她這次犯事,把她關進禁閉室,再找個人看著吧,反正只要一個多月就好了。”

芙蘭達的提議算是個比較老道的做法,監獄總會有些麻煩的犯人,一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就容易鬧出事。一般獄警都會想盡辦法將這種犯人調走,要麽就找理由把他們和其他犯人隔開。

白銀城除了這裏沒有能收容純血狼人的女子監獄,他們沒法將維羅妮卡調走,最穩的做法就是在處刑前將她關在禁閉室——當然關禁閉是需要理由的,正好私自鬥毆就是個不錯的理由。

維羅妮卡頭上的兩只獸耳動了動,芙蘭達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她還是聽到了——狼人的獸耳,聽力要遠勝普通人。

她聞言嗤笑一聲,但還是什麽都沒說。

坐在另一側的掛彩二人組雖然聽不見,但還是能通過監區長的舉止間猜出是準備給維羅妮卡下達處分,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露出幾分奸笑。

但艾登聽了芙蘭達的提議卻是搖了搖頭:“不用急著處理,先把事情查清楚再說。把四個當事人全部分開單獨問話,芙蘭達你去問六號房的那兩個,我來問十三號房的這兩個。”

將多個嫌疑人分開問訊,事無巨細地反復詢問事情的經過和細節,然後通過對比證詞來確定誰說了謊,這是一種比較基本的審訊手法。如果嫌疑人撒謊之前沒有事先和同伴串好供,很容易穿幫。

話音剛落,維羅妮卡詫異地看了艾登一眼,六號房的二人組也變了臉色。

芙蘭達稍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服從了命令:“好的,明白了。”

“等一下啊典獄長!憑什麽我們挨打了還要接受審訊啊?”凱瑟琳大聲抗議。

“這偏袒都不帶掩飾一下的嗎?真好呢,臉長得好看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啊。也是啊,典獄長也是男人啊!!”安娜也跟著陰陽怪氣地喊起來。

“你們兩個——”

芙蘭達剛準備厲聲呵斥她們,艾登擡手制止了她,然後朝向兩人不緊不慢地開口:“犯人3294,犯人3295,你們,是打算教我做事?”

兩人愣了一下,但旋即都沒皮沒臉地笑出聲來。

“哎呦,真可怕,典獄長是要毫無理由地罰我們嗎?”

“典獄長隨便動用私權踐踏犯人的人權,真是體面呢!要是被人權組織捅出去,不知道其他人會怎麽議論呢。”

她們更加囂張地叫嚷起來,這兩人一個曾是馬賊頭領,一個曾是海盜船長,都是刀口舔血的狠角色,以和執法者作對為樂,對普通的懲罰手段毫不在意。

她們都在不少監獄待過,對獄警的權限吃得比較透,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作風是她們的拿手好戲,經常能把獄警折騰到毫無脾氣。

這一次才被調到這座薔薇鐵獄,她們也打算靠這種手法給這裏的典獄長一個下馬威。

但艾登並沒有任何動怒的意思,只是朝她們笑笑:“放心,我這個人很公正的,沒理由我當然不會罰你們,但給你們換房間還是做得到的。三號房的‘瘋子海洛’一個人住挺孤單的,你們這麽能說會道,就去和她住一間房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