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倒吸了口冷氣,不知是被嚇得還是傷口疼的,我掙紮著正想行禮,仲溪午擡手示意不必。

我也就順水推舟只是咬牙坐起:“方才臣婦做了噩夢,口出狂言,還望皇上恕罪。”

仲溪午勾唇笑了笑,並不在意:“無妨,晉王妃不必放心上。”

這些時日我都是昏睡著,突然醒來腦子還是昏沉著,只是隱約感覺不對勁。

“聽聞晉王妃昏迷了五天之久,母後心憂,便讓我帶徐太醫來瞧瞧。”仲溪午開口解釋著。

我竟然睡了這麽久?這幾日每次醒來我為了減少些疼痛,喝了許多蒙汗藥,並未留意竟迷迷糊糊了這麽久。

我此時才注意到仲溪午身旁站了個中年男子,是太醫院的打扮。

腦子有點兒發懵,可能是睡了太久一時之間轉不過來,就聽從仲溪午的話伸手給太醫。

徐太醫之前號了片刻脈,便起身行禮開口:“回皇上,晉王妃身已無大礙,之前…先前傷勢頗為兇險,迫近心脈,恐怕日後會落下心絞痛的毛病。”

心絞痛?

我腦子裏突然浮現林黛玉捧心蹙眉的模樣,我以後會向她看齊了?

“既是無大礙,為何會昏迷如此之久?”

仲溪午皺眉發問的模樣把我從胡思亂想中拉回現實。

“回皇上,臣方才號脈時在察覺到晉王妃體內有過量蒙汗藥的殘留。”徐太醫拱手,不慌不忙的回答。

我勉強擠出一抹微笑開口:“是臣婦怕疼,所以才用這蒙汗藥度日。”

仲溪午明顯一愣,似是沒想到這個回答。

一旁的徐太醫又插嘴道:“恕下官直言,這是藥三分毒,蒙汗藥過度使用會導致虛弱無力,有損心智,王妃還請慎用。”

我不由得一愣,只想著睡著避開疼痛,卻未曾想著蒙汗藥竟影響智力。難怪這些時日總是感覺頭腦昏沉,我可是要靠腦子吃飯的,以後還是忍忍不吃吧。

想到這裏,我就面帶愧色開口:“多謝徐太醫提點,日後我定會注意。”

仲溪午面上不知是好笑還是詫異:“我還不曾聽說用這個法子來躲疼痛的。”

“是臣婦太過體弱,吃不了這疼痛才出此下策。”

我是真的怕疼,從小到大,能吃藥我就絕不打針。上學時最嚴重一次發燒到將近39度,我還是靠吃藥扛了過來。

仲溪午沖徐太醫點頭示意,徐太醫就拱手告辭了。

我則是一臉懵,他不一起走嗎?

可能是我表情太明顯,仲溪午開口:“晉王妃可是想趕我走。”

“臣婦不敢。”我趕緊開口,漸漸清醒的腦子卻想不明白他還留下幹什麽,看我笑話?

仲溪午從容的在桌子上坐下,一旁的千芷趕緊倒茶,他輕飲一口才說道:“我有些事還想不明白,想請晉王妃給我解惑。”

這人真是卑鄙,明知道我此時腦子迷糊,還故意挑這種時候問題,我趕緊強打精神。

看我如臨大敵的模樣,仲溪午並未在意,繼續溫和的開口:“那日祭祖典禮刺客突襲,其他官家小姐都驚慌失措,晉王妃那等從容模樣真讓人側目。”

祭祖典禮那麽亂,這個仲溪午好好的注意我幹嘛?不過想想我當時四處尋找瓜子看戲的模樣,確實是有點淡定的過分了。

“因為王爺在身邊,臣婦相信王爺才未慌亂。”我垂下眼眸,作出一副小媳婦嬌羞的模樣。

仲溪午語調未變,仍是好聲好氣的繼續問:“可是我見晉王妃直面刺客也未曾有半點退縮,那氣場竟是讓刺客都停了動作。”

我裝腔作勢嚇唬蒙面人的場景也被他看見了?

那他是否…也看見了我指向牧遙的動作?

我繼續“嬌羞”的笑了笑,正欲開口笑容卻不由得一僵。

不對!

仲溪午此時並不知曉我和牧遙之間的糾葛,所以那日我指向牧遙的方向,在他看來,恐怕是……仲夜闌的方向,因為仲夜闌就站在牧遙身前。

擡眸對上仲溪午的眼睛,只見的他笑容和煦,可是笑意卻未達眼底。

我真是……蒙汗藥真的太傷腦了,日後我再疼也得把它戒掉。

平時我可不是這麽遲鈍才察覺出來仲溪午的意圖的。

果然,我說一開始就感覺不對,於情於理都不該是他仲溪午帶著太醫來看我,我們兩人的身份這種行為著實出格。

想起徐太醫方才的話,我心底陣陣發冷,竟蓋過了傷口疼痛。

難怪徐太醫方才著重說了我之前傷勢過重,原來他仲溪午壓根就是在懷疑我在裝病,所以才特地帶太醫親自察看我傷勢是否那麽嚴重。

若是我傷勢輕了,恐怕他就斷定刺客是和……華府有關了,那我救仲夜闌的目的也就沒那麽單純了。

可是出乎他意料,我是真的差點丟了命,然而聽他所問,這也未曾打消他的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