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3頁)
“阿昭!”白爍接住重昭,卻無法再喚醒他,白爍望著懷中一起長大的少年,在這天牢深處,無助而顫抖地啜泣。
“時候到了,我們該走了!”龍二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白爍還沒回過神,便被一股力量卷著朝牢房外飛去。
轉瞬,她出現在天牢外,武德驢雙蹄微曲,待白爍一落在它背上,它便朝相府狂奔而去。
白爍緊緊抱著驢頸,頭一次,她腦子裏忘記了修仙,只剩下重昭瘋狂的面容。
龍二驢輕巧地落在將軍府中宗祠外,熒光還未消失,宗祠外看守的侍衛瞧不見他們,龍二驢正欲朝宗祠裏跳,忽然不遠處,響起一道聲音。
“老爺,事已至此,您就是再自責,也救不了重家。”
娘?白爍猛地揪住龍二驢的耳朵,從驢身上跳下。
龍二驢生怕惹出動靜,驢尾朝白爍一甩,替她遮住蹤跡。
宗祠外不遠處園中,一顆老桃樹下,白荀一臉疲態,白夫人立在他身後,滿眼含憂,瞳中帶淚。
“這樹下藏了三壇酒,是當年阿爍和阿曦出生,我和重相親手埋的。我們約定等兩個孩子成親的時候……”白荀嘆了口氣,聲音嘶啞,“他怎能如此糊塗!連累一家滿門!重昭那孩子心地良善,若非為了爍兒,何至於此……”
藏在不遠處的白爍心底一顫,不自覺朝樹下的兩人靠近了些許。
“老爺!”白夫人聲音一尖,拉住白將軍的袖擺,“不可以,千萬不能讓爍兒知道這件事!”
白夫人一生柔弱,從未有過這般強硬堅持的時候。
知道什麽?到底爹娘有什麽事瞞著她?白爍心底冰涼一片,扶在墻上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爍兒和重昭青梅竹馬,情誼更勝兄妹,重昭又對她一片赤誠。若是爍兒知道是因她悔婚,重昭為了尋她私自調動了相府在濰城的私兵,這才被陛下察覺重府豢養私兵之事,斬了重家滿門,她一定受不了。”白夫人忍不住啜泣出聲,反復叮囑白荀:“老爺,咱們不能讓爍兒知道,不然她以後可怎麽辦……”
白荀攏住白夫人,長嘆一聲,嘆息中滿是無奈。
園外,白爍臉色慘白,全身顫抖,重昭滿臉是血癲狂無比的面容在她面前反復交錯,若不是靠著墻,她只怕早已站不穩。
一道光閃過,白爍被驢尾勾住,朝宗祠中而去。
噗通一聲,宗祠裏,驢尾一個起落,白爍沒站穩,跌倒在地。她雙眼呆滯,臉色慘白的可怕。
“喂!小白?!”龍二驢聲音突然變得清脆稚嫩,它回過神,立馬咳嗽一聲,恢復了原有的老氣橫秋,“白丫頭?”
白爍仍在呆滯地坐在地上,雙眼無神。
龍二驢回頭望了一眼窗外,有些焦急。若是不盡早喚醒魂力,它一定會被那死冰塊找到,到時候它就要變成一塊真正的木頭了。
龍二驢心頭有些急,打了個響鼻,伸出蹄子正準備用武力叫醒白爍,卻見白爍突然擡頭。
“幫我救他,我就把我的命給你。”
龍二驢一怔,驢眼裏難掩愕然,隨後是心虛。
我靠!被發現了?怎麽會?
“白丫頭,你說什麽呢,我不過就是取你一瓶血……什麽命不命的……”
“你若是只要我一瓶血,何必冒這麽多風險。只要把我迷暈,取了就是。妖族性格乖戾,睚眥必報,我在木嘯山這麽坑你,你還在我面前虛與委蛇,兜這麽大個圈子,我一直在想為什麽?”
白爍的聲音有些輕,卻很篤定:“我曾在一本書上看過,妖族修煉不比仙族,最常見的修煉方法是取人精、血,可也要遵守一定規則。我猜……我的血,你要用,只有我心甘情願獻於你,才可以,對不對?”
無論仙妖,其實皆可取人精血,助己修煉,若一旦違背被取之人的意志,強行取人精血修煉,便會淪為妖邪一途,當年在皇陵被天啟誅殺的九頭蛇便是如此。
龍二驢做夢都想喚醒自己的魂力,但它只能哄騙白爍甘心奉血,否則它從此就只能成為靠取生靈之力修煉的妖邪。
龍二驢古怪地看著白爍,好一會兒,實在沒忍住問。
“白丫頭,你當真只是個凡人?”
“如假包換。”
“區區凡人如何能知道這麽多?”
白爍突然就嘆了口氣,走到窗邊,望向夜空中高懸的月亮,誰也不知道,她望著月亮在想些什麽。
“我這輩子的宏願就是做神仙,從八歲開始,我就讀盡了世間的神鬼志異之書,我知道那些書都是寫來騙人的,可既然有人流傳,裏頭總有一兩分是真的吧。我知道的這些,都是從這些書上看來的。”
白爍還真沒騙人,重昭這些年為她重金搜羅天下志異,還真有不少出自修真道士之手,書中內容於旁人而言過於荒誕,但白爍卻知道,裏頭很多事未必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