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2/3頁)

爾昀一愣,恰柘桑一劍刺在重昭肩頭,鮮血霎時染紅了重昭的肩膀,眾弟子驚呼出聲。

“師弟!”

柘桑亦未想到贏得這般順利,不免得意,“師弟,你如此不堪一擊,如何能擔縹緲大任?”

“當年一戰,重昭愧於師兄,今日一劍,還於師兄。”

重昭擡頭,忽神情一凜,掌中仙劍光芒大盛,挑開柘桑仙劍,“師兄,請!”

柘桑被震得倒退三步,雲台下眾弟子面面相覷,他頓時滿臉通紅,“重昭,你竟敢羞辱我!好,好得很!”

兩柄仙劍再次撞擊到一起,這一次重昭招招凜冽,再不留手,很快柘桑被逼得接連後退,只剩招架之力。

“好!”門中弟子品階不高,極少見到仙君比試,見重昭劍法漂亮,忍不住叫好。比起跋扈的柘桑,眾人心中還是偏向謙和的重昭多一些。

柘桑被重昭一劍逼到雲台邊緣,耳邊又聽見眾弟子的叫好,兩年前敗於重昭手中的畫面仿佛重現。

他滿臉不甘,明明他和重昭都是仙君之體,可他修煉了百年縹緲劍法,竟還不如一個剛入門三年的弟子,老天何其不公!

不,這一次他不能輸!

柘桑眼中現出一抹詭異的紅色,只見他長劍一震,劍柄上霎時多了一顆靈氣充沛的紅珠。紅珠現於劍柄,他周身靈力大漲,兇狠地揮出一劍,這一劍竟將與他靈力相當的重昭重重劈了出去,重昭一口血吐出,半跪於雲台之上。

“師弟!”爾昀就要飛上雲台,卻被松雲攔住。

“二叔,那是什麽靈器?”爾昀滿臉焦急,她自然瞧見了那詭異的紅珠,但她只能感覺得那紅珠靈氣充沛,不是俗物,其中所蘊含的靈氣只怕不在縹緲鎮山玉簡之下。

松雲臉色一變,身形不穩,重重咳嗽一身,爾昀連忙將他扶住。“二叔,您怎麽了?”

松雲搖搖頭,灼灼看向雲台。

本以為柘桑會再敗於重昭之手,哪知局勢瞬間逆轉,重昭竟不敵柘桑一劍,眾弟子面面相覷,一時雲台之下鴉雀無聲。

柘桑面目陰沉,朝半跪於地的重昭緩緩走去。

“師弟,方才我未盡全力,你該不會以為這一次還能打敗我吧。只要你磕頭認輸,為當年之戰懺悔,看在同門的份上,我可以不計前嫌,留你做個外門弟子!”

“當年之戰,重昭已經還了。”重昭灼灼擡頭,“師兄,我還沒有輸。”

“找死!”見重昭不屈,柘桑神色一沉,再次揮起仙劍朝重昭而去。

他這一劍,竟比方才更加強大。

“師兄不要!”石階上,爾昀面色大變,驚呼出聲。

玄冰洞中,沉睡兩日的梵樾茫然醒來,她懷中的白爍仍然雙眼緊閉。

“師、師父……”梵樾喚著白爍,仍是個呆呆的少年,看來白爍的血也只能讓他恢復一時的神智和力量。

白爍蜷縮在梵樾懷中,毫無知覺,她臉頰紅潤,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鼻息十分微弱。

茯苓雖走,白爍身上的“醉生夢死”咒卻沒解開,她已經沉睡在幻境中兩日,再不醒來,將靈氣耗盡而亡。

梵樾雖不知白爍發生了什麽,但他能感知白爍身上的靈氣十分微弱,他模模糊糊地覺察到再不喚醒白爍,白爍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醒……醒…過…來……”梵樾一個字一個字開口,茫然而惶恐。

如今梵樾的世界裏單純到只有白爍,他不能沒有白爍。

梵樾什麽都不會,只知道緊緊抱著懷中的人,艱難而努力地不停喚著她。

幻境中,白爍正托著下巴盯著一個人。

那個人一身紫色長袍,長發隨意挽著,懶懶靠著書架翻著書,他腰上系著一只小巧的酒葫蘆。

白爍安靜地坐在一旁的木桌旁,使勁瞅著那個背影。

這是一座書閣,外頭是一座大殿,她從未見過如此璀璨奢靡的殿宇,自她從徹骨的寒冰中醒來,就出現在這個地方,她嘗試著走出這座殿宇,可這地方仿佛被結界隔絕了,只要她踏到殿門口,就會再次回到這個人身後。

她知道這個背影是誰,她找了他十年,她記不起他的容貌,喚不出他的名字,可她知道,他就是十年前在人間帝都皇陵救她的人。

初見這個背影時白爍簡直樂瘋了,想著難道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祈求,把她送到了他面前。可很快她就知道樂極生悲是什麽意思。

她不僅走不出這個鬼地方,走不到那個人面前,那個人也瞧不見她,聽不到她說話。

難道我死了?老天爺才顯了靈?讓我全了心願?

白爍這人樂天無比,以她僅有的一點兒見識,實在不知道這鬼打墻到底是個什麽處境,好在她執念十年,哪怕只是個背影,也讓她屁顛屁顛跟了兩日。

這人沒事兒就睡覺,醒了就喝酒,倒是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