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醉酒

裝頭發的小荷包姜芙只裁剪了一半巴掌大小, 打算貼身收著不外露,底做群青色,兩面以水波色的絲線繡了祥雲, 熬了一夜總算是做完了,天快亮時困倦難睜眼,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睡著了, 連衣裳也未來得及解。

崔枕安來到端雲殿時天正蒙了鴨蛋青色,一入內殿見人正睡著,他連步子也隨之放緩。

一夜未眠, 他熬了個大夜翻看卷宗, 才稍歇一口氣便等不及來看她, 倒一時忘了天時過早。

輕慢坐到床沿上,見她頭朝裏側身躺著, 腳卻還留在外面, 上面一雙繡鞋也未脫, 崔枕安伸手將她腳上的繡鞋退下輕放在腳榻之上。

姜芙困得極了, 竟對此一無所知。

見人睡得正香,崔枕安越發覺著身上泛酸,幹脆挨著姜芙身旁側身躺下, 手臂搭在她身上。

這感覺一下子讓他回到了從前, 馨香在側,呼吸均勻和緩, 他也安然閉上眼。

本來熬了一夜困意正濃,可怪的是躺在她身邊根本睡不著,一雙寬長的鶴目半睜半閉, 自這角度看去, 姜芙面上輪廓柔和, 眠中安然,總是讓他忍不住想要動手動腳。

擡起手輕捏了她柔軟飽滿的耳垂,順勢替她掖了掖耳畔的碎發,吹彈可破的肌膚柔軟細嫩。他手勁太輕,碎發蕩在耳旁便覺著有些癢,姜芙在夢中稍動了動身子,口中也不覺細嚶兩聲。

心頭湧起一陣悸動,將身子又朝姜芙貼近了些,長手移到姜芙手上輕輕攥住,卻發現了一件異物,那枚連夜做的小荷包還被她抓在手裏,一時好奇自她掌心拿出,哪料姜芙眠中有感忽而睜眼。

此刻外面天將明未明,房內未燃燈燭,夢中乍醒只見眼前一道黑影嚇得人一個激靈,她緩眼猛回頭看去,正對上崔枕安那一張臉。

“啊——”這一下將人嚇得不輕,在他懷中打了個滾,想要起身卻被人一擡腿制住,隨之一句未喊叫出聲便被崔枕安疾快以手掌覆住唇。

“別怕,是我。”

借著窗外透來的隱隱光線,姜芙擰著眉睜大眼才看清竟是崔枕安,這人似鬼一樣不聲不響跑到這處來,幾乎將人的魂都要嚇掉了。

手底下的人扭動身子掙紮,他才將手掌挪開。

“你為什麽在這兒?”驚魂未定,姜芙滿腔怒意,實想問他憑什麽在這兒,即便太子府邸是他的地盤,想去哪兒便去哪,可這殿現在由她住著,也不該這般胡亂便闖入,且還是在她睡覺的時候。

她這般拘謹驚慌實屬崔枕安不願見,面色一緊,再一想自己來的也的確莽撞,語氣也軟和下來,“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只是宿夜過後分外的想她,便來了。

姜芙萬分警覺的盯著著眼前的人,從前二人有夫妻之名,卻無實,後分開,在姜芙眼裏兩個人便不再是從前那般親密的關系,崔枕安只是一個與她無關的陌生男子,甚至不如。

“你出去!”心跳稍緩,姜芙也不願與他多言,伸手去推他的肩膀,“你出去......”

她一副唯孔被自己吃掉的樣子,崔枕安見她情緒如此緊張便又道:“我只在你這裏睡一小會兒,天亮了就走。”

不顧她的拒絕,耍賴似的枕到她身側的軟枕上,手臂自然搭在她身上,將人摟得更緊了一些。

姜芙自是不肯,推開他手臂掙紮著要起身,可他手臂長且有力,她人才打了個滾便又被撈了回來。

再回懷中被崔枕安抱得更緊,幾乎整個背都貼在他的胸前。

這仿若是件很有趣的事,崔枕安眯起眼淺笑,“別鬧,我只睡一會兒就走,什麽都不做。”

見這人耍無賴,姜芙張嘴緊閉雙目照著他的手臂上便猛咬一口,這一下用了十分力,崔枕安立即吃痛,低吭一聲睜開眼自榻上坐起。

身上的禁錮一時解了,姜芙仍未解氣,抓著他的手臂就是不肯松開。

姜芙牙口極好,一口整齊的米牙分外牢固,咬上去痛楚直直鉆心,若用力奪出手臂只怕會失手傷她,只能咬牙擰臉強忍,時而發出兩聲痛楚的悶吭,臉色憋得通紅。

就在崔枕安以為姜芙會不咬掉塊肉不罷休的時候她終將手臂放開,這回換成是她的唇上沾了血色,再瞧手臂,一圈整齊而深重的牙印正往外滲血,痛楚持續拉長間隔再起。

“崔枕安你自找的,即便你現在貴為太子也不能這般無法無天!你當我姜芙是什麽人?”手背胡亂拭了唇上血跡,姜芙粗喘著氣,一雙眼直勾勾地望著自己方才的傑作,心裏痛快。

手臂上的痛楚未消,崔枕安擡眼瞧她,才想發話,便覺心口處一陣刺痛傳來,隨之連呼吸也變得艱難起來,單手捂上心口,整張臉憋得通紅,半身朝後仰倒而去,正撞在床帷之上,砰一聲重響。

整個人似一灘泥掛在床帷上,唇色一點點變得黑紫,捂在心口上的手攥成拳,將自己身前衣衫抓出一圈醒目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