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投其所好
在他們這個圈子裏, 錢是唾手可得的簡單東西,送禮時最愁的不過是投其所好四個字。
有人愛買山,有人愛收藏孤品, 那送什麽山,拍什麽孤品,裏面就大有講究了。
給陶竹的禮物, 只有蔣俞白提出的建議有針對性,把其他人口中價格不菲的禮物襯的一文不值。
位高權重的人最分得清利益輕重, 有的人在他們耳邊哭天喊地三天三夜,他們能當小貓小狗放了屁,而有的人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足夠他們停下來所有的紛雜思緒,全神貫注思考。
蔣俞白性子冷淡,不愛出席熱鬧場合, 在座的所有人都沒見他身邊跟過女人, 看到陶竹的時候也只以為是蔣少爺暴/露本性, 直到他這話一出,護短兒的意味不言而喻,他們的目光才又似有若無地落在學生頭上。
再看純潔校服下,原來是一副經得住細細把玩的精粹皮囊。
那她的書包裏裝了什麽?真是書麽?
徐襄嘴裏的禮物,真是禮物麽?
玩鬧歸玩鬧,但身家擺在那, 他們的性格也是壓得住的, 唇邊笑意未減,但話題已經不再討論禮物, 而是安全過渡到了他們曾經的高中生活。
接在蔣俞白提議後面的話仍是徐襄說的,她拖長了音, 拐了好幾個彎:“哎——蔣哥,你也希望我搞定你妹妹麽?”
這話再結合她前面的豪言壯語,說的曖昧橫生,眾人一片哄笑,餐桌又重歸熱鬧景象。
蔣俞白不再開口。
徐襄在笑,陶竹被她搖搖晃晃地抱著,努力扯開唇角,和他們融入到一起,笑著沉淪進苦海。
這頓飯吃的煎熬,陶竹疲憊地撐到倦意上頭,卻得知少爺小姐們的夜生活在這時才剛剛開始。
蔣俞白在和黃雋洲聊天,沒顧得上管她,倒是拿她當了很久話題的徐襄過來關心道:“你困了嗎?要不要讓司機送你回家?”
“不回。”陶竹說,“我回去了俞白哥怎麽辦?”
“哦,這你不用擔心。”徐襄仗義地說,“我司機一直跟過來的,他坐我車也行,而且等會兒要是真玩大了,是在不行開個房,反正這地兒最不缺的就是房間。”
“不用不用了,”陶竹連說了兩次表示否定,“我等會兒跟俞白哥一起走就行。”
畢竟開/房,酒店,玩大了這種詞,太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
大家三兩成群,幾個人湊在一起玩骰子,陶竹看不懂規則,安靜地等著蔣俞白聊完天。
她沒刻意聽他們講話,但他們沒背著他,她從時不時聽見的幾句話裏,知曉了黃雋洲不可言說的身份。
怪不得,他會叫蔣俞白的全名。
酒過三巡,喝了酒正興奮的人提議大家不要分散,要玩一起玩行酒令,一開始先玩簡單的,就玩逛三園。
桌上所有人都參與,他們都玩的很熟練了,不用介紹規則,興高采烈地準備好,一整桌只有陶竹懵著,她完全沒聽過這個遊戲,思考該怎麽不動聲色地下桌。
但沒想到這個聽上去陌生的遊戲玩起來簡單到弱智,她還沒想好怎麽跟蔣俞白說她不玩,就已經聽懂了這個遊戲的玩法。
遊戲的第一個人說“動物園裏有什麽”,後面的人只要接下去動物園裏有的東西,就算過,如果重復了或者沒說上來,就要罰酒。
陶竹坐在開局人的對角位置,他們好像都喝了酒,神智沒那麽清醒,七個人的位置已經有三個人被罰了酒,遊戲到了陶竹這裏,已經變成了“植物園裏有什麽”。
陶竹這次坐在第三個隔了一個的座位,第二個人說鮮花,她跟著節奏拍手,說了個中規中矩的答案:“蘆薈。”
接下來到了蔣俞白,當時他正和黃雋洲說南邊的發展,心思沒在這,但大家都等著他,他不拿喬兒,淡而不厭地說了個有水。
一開始搞懂這個弱智遊戲規則的時候,陶竹還不懂,為什麽這幫有錢有勢人會玩這種遊戲,直到又玩過了幾輪,蔣俞白永遠回答“有水”,而他們永遠能幫蔣俞白圓過去,且不管他前面有多少人,都沒人跟他的答案重復,陶竹才懂。
遊戲的本身,從來不是遊戲。
這樣簡單的遊戲玩不了太久,喝多的人神志模糊不清,歪著腦袋晃晃悠悠栽在桌上,蔣俞白和黃雋洲喝的不多,扔下一桌的人,換了個地方繼續聊。
他們坐在高腳桌上,蔣俞白坐的剛好是陶竹剛才坐的椅子,陶竹懸空的兩條腿要踮著腳尖才能踩到支架,蔣俞白一條腿不經意彎曲,另一條很隨意地腿垂在地面,空調冷風吹過他的褲腳,勾勒出他腳踝本身的模樣,幽暗燈光下,顯得那雙腿勻稱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