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軟軟彈彈
雖然自己的衣服被換了, 但內衣還在,陶竹脫了內衣,用內衣上調解胸圍的卡扣當做螺絲刀, 仗著自己身材纖瘦,蹲在衣櫃裏擰層板間唯一露出來的一顆不銹鋼螺絲。
螺絲釘的很緊,陶竹用了全身力氣, 擰壞了四個卡扣,才將將讓不銹鋼螺絲有了松動的跡象。
萬事開頭難, 螺絲一旦開始松動,後面就輕松多了。
陶竹擦掉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改用手,把螺絲完全擰下來。
長約十厘米的一根長釘子,正合她心意。
太陽漸漸西沉,陶竹憑借從前在果園裏幹過活的經驗, 得出現在大概是三點到四點之間的結論。
盡管她已經累到精疲力竭, 但知道自己沒時間再耽誤, 她站在床上卸下水晶燈上的大金球,掂了掂重量,不錯,純金的。
她把釘子釘在玻璃的最中間,用大金球當錘子,重重地砸了三下之後, 玻璃上出現了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縫。
陶竹丟掉金球和釘子, 迅速拽了床單,把床單裹在手上, 掄圓了錘向裂縫。
玻璃反彈的作用力震得她骨頭關節發麻,求生本能使陶竹咬著牙繼續用力, 終於在“哢嚓”一聲之後,玻璃碎了。
一層玻璃碎了,還有第二層,陶竹如法炮制把第二層玻璃也敲碎,鋒利的玻璃渣子清脆的散落在房間外的地面上。
刺耳的聲音把樓下人群吸引過來,在他們低聲議論的同時,陶竹身後的門也打開了。
看見門後站著的男人,陶竹還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她用力眨了眨眼,從喉嚨裏艱難的擠出三個字:“俞……俞白哥?”
“挺行。”蔣俞白掃了一眼漏風的碎玻璃,唇角沒情緒地彎著,不陰不陽地評價了句,“不愧是能考上清大的腦袋,密室逃脫讓你玩明白了。”
酒精使人愚笨,陶竹還沒從單線思考裏轉過去圈來,踩在碎玻璃渣裏問:“俞白哥你怎麽在這?”
蔣俞白:“這是我家。”
他的重音放在‘我’字上,言下之意是我不在我家我還能在哪?
陶竹看了看身後被砸碎的玻璃,又看了看門上的把手:“那……”
情緒放松下來,陶竹才感覺到包裹在床單裏的手有點疼,她話說到一半,皺著眉頭解開床單。
由於玻璃的反震力太大,她剛剛錘的那幾下,把中指的指甲蓋整個錘掉了,整個脆弱的指甲床暴露在空氣裏,微微滲血。
十指連心,一陣一陣的鈍痛在看到傷口後加倍襲來。
蔣俞白也看見了她滲血的傷口,眉心微蹙:“出來。”
蔣中正平時住九禦更多,因此這裏備了家庭醫生,當陶竹看到醫生推著一整輛擺著密密麻麻醫學用品車過來的時候,都有種他隨時能把小車拆開變形成一台臨時手術室的視覺沖擊。
普通外傷,倒用不到那麽多東西,但是失去了指甲保護的指甲床泛著水泡,每碰一下,藥水都像是化成尖銳的針鋒剜進肉裏,鉆心一般的疼。
一整天沒吃飯,又進行了一番體力勞動,陶竹疼到受不了,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在閉著眼忍疼的時候,其實她疼暈過去了。
但也就暈了不到五秒,她又被疼醒了,反復折磨到她嘴唇沒了血色,這場進行了仿佛一個世紀的包紮才結束。
蔣俞白本來一堆話想跟她說,但看她半條命都快沒了的可憐樣子,還是沒狠下心,先讓她去吃了點東西。
這是蔣俞白今天一早就吩咐廚師做的面條,輔料雖然簡單,但是湯底是崽子雞燉了五個小時的上湯,鮮美且大補。
陶竹右手受了傷,只能左手用勺子把面條割斷,一點點往嘴裏送,這一頓飯吃的極為艱難,但吃完之後胃裏確實舒服了很多。
來收碗的人是鄒紫若的媽媽,她先認出陶竹,兩人打了個招呼,陶竹得知蔣俞白現在在書房裏,她在座位上休息了一會兒,乖乖走去書房領罰。
蔣俞白讓她進了房間,卻一個字都沒跟她說,他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陶竹以前沒見過的薄金絲邊框眼鏡,鏡片反射出危險的光。
陶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忙很重要的事,低頭站在一邊,也不敢主動開口。
蔣俞白滾了下鼠標,仍然沒回頭,嗓音低沉:“當吉祥物呢?”
陶竹看他還在看電腦屏幕,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在跟她說話,誠懇地說:“對不起,俞白哥,給你添麻煩了。”
蔣俞白:“不麻煩。”
他語氣疏離,陶竹曾經聽他跟無數人講話都是這種語氣,但到她自己身上的時候,她忽然慌了,好像蔣俞白就要這樣不動聲色地跟她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