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來龍去脈

雀書?

鴉笑?

聽到這兩個詞匯的時候,呂律和張韶峰都是懵的,心裏的好奇卻是被成功引起來。

就連在一旁逗著孩子玩耍的陳秀玉,也不自覺地豎起了耳朵。

“一看你們這樣,就知道你們沒聽說過。不過也正常,這是滿族人的法子。在這片被稱為龍興之地的大荒,敢說比滿族人更了解大荒的人,不多。

他們在長白山那片少說也有上千裏的深山老林裏邊狩獵,辨方向、明路線,是他們安全往返必須有把握的事情,自然也有著他們的獨到之處。”

蔣澤偉端起罐頭瓶喝水,有些發抖,趕忙兩只手齊上,這才穩住。

罐頭瓶子送到口邊,大概是太燙的緣故,吸溜喝了一點點又放下。

“所謂雀書,其實是白鳥屎。那些滿族獵人進了山裏,若是麻達山了,看到白鳥屎,肯定會高興得不得了。鳥這東西,在信奉薩滿的人眼裏,是能淩空天穹、曉徹天神意圖的靈禽,看到白鳥屎,不僅僅是吉祥的預兆,也是指路辨向的的路標,是天神的指引,所以,被叫做雀書。

開始的時候,我不明白,後來在賣了棒槌,好好請了那老人吃了一頓,他才跟我說了實話。實際上,這山林裏的鳥,是最不受地形限制的,它們能飛高,自然也不會迷路,並且,他還跟我點明,這些鳥的飛行也是有規律的。

你們都是打獵好手,對獸道最是熟悉,只要多看看,夠細心,找到鳥道也不難。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一定是白鳥屎,但從我趕山的情況來看,其它鳥屎也能成為指引目標,尤其是成群活動的那些鳥,大部分鳥都是白中帶點別的顏色。”

聽他這麽一說,呂律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這確實是有規律的,什麽鳥喜歡在什麽樣的地方活動、喜歡吃些什麽等等,看似鳥在山裏邊飛的時候漫無目的,但其實都有其用意,明白習性,自然能用來作為輔助判斷的技巧。

就像大雁南來北往一樣,那方向就從來不錯,鴿子之類,更是有著極強的定位能力。

這的確是個好的法子,當然,也需要更加地細心。

“那鴉笑又是啥?”

張韶峰聽了過後,也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過,對於他來說,對這些方面,經驗上遠不如呂律,也就局限於知道是怎麽回事兒,沒有呂律理解得透徹。

如果趙永柯、梁康波他們兩人也在,相信也會非常明了,尤其是趙永柯這個常年生活在大山裏的鄂倫春獵人。

“這裏的鴉笑,所說的鴉,是大荒裏的渡鴉,大老鴰。”

蔣澤偉說到這就不再往下說了,而是端起罐頭瓶子沖著茶水吹氣,不時瞟一眼呂律。

渡鴉,大荒裏一種通體黑色,並閃藍紫色金屬光澤的烏鴉。

渡鴉是烏鴉中的一種,最顯眼的就是在喉和胸前的羽毛長且呈披針狀,鼻須很長,幾乎能覆蓋到上嘴的一半。

這是一種很聰明的鳥類,集群性強,常常集群營造巢穴,並經常在秋冬季節混在一起四處遊蕩,食性很雜,植物果實、小動物、腐肉都能吃。

在村屯周邊也經常能看到,尤其是在柿子成熟的柿子樹上,也經常能在茅廁裏驚飛出來。

蔣澤偉說到這,呂律也知道他要說啥了。

關於渡鴉,趙團青也簡單跟他提過,不過,他是叫渡鴉為老鴰,讓呂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見張韶峰好奇,呂律接過蔣澤偉話茬,說道:“別看大荒裏的渡鴉長得黑乎乎的,但它卻十分聰明。我聽趙老爹說過,它們甚至能看出一個人出門是不是打獵。

如果一個人出來,沒有帶槍和狗,它會置之不理,如果這個人帶著槍和狗,渡鴉就會叫著飛著領著獵人飛向某一處。

信奉薩滿的滿族,崇信烏鴉、喜鵲為神鳥,好多人家都設有索羅杆(神杆),上面放個錫鬥,每逢祭祀時就用五谷、豬腸肚等東西供祀,就是在祭祀渡鴉、喜鵲。

滿族的獵人經常哪裏有渡鴉叫,就往哪裏去打獵。打到獵物的時候,會將動物內臟分給渡鴉吃,而渡鴉在下來吃東西的時候,就會興奮地發出哇哇的叫聲,這就是蔣大爺所說的鴉笑。”

“可是,這跟認路,辨識方向沒啥關系啊!”

張韶峰還是有些不理解。

“這還不簡單,有渡鴉的地方,說明很有可能是有村屯的地方,而且,跟著渡鴉的方向走,這難道還不是辨別方向啊?當然了,這是實在沒辦法的時候。”呂律笑著解釋道。

卻聽蔣澤偉接著說道:“除了這兩樣,他們還會看天上的星星,這個我不說你們也知道東南西北了,實在不行,晚上跟著星鬥指示的方向走,夜裏安靜,沒那麽多眼花繚亂的東西,也是個法子,得天空晴朗的時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