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誰藏屍

燕折大概是沒聽見,酒勁徹底上頭,暈暈乎乎地埋在白澗宗懷裏。

白澗宗大抵也只有這時候實誠一些,緊緊圈著燕折的腰,使其完全與自己貼合在一起。

回到山莊,俞書傑下車拉開後排的車門,並提前準備好輪椅。

的虧白澗宗臂力強大,否則都沒法把自己和燕折從車上拖下來。即便如此,坐到輪椅上的那一刻他還是粗粗地喘了聲。

俞書傑眉眼低垂,對此習以為常。

他還記得老板車禍後一直躺在病床上,心灰意冷,某天試圖自己爬上輪椅,卻結結實實地從床上摔到地上。

他聽到聲音沖進去,只對上老板充血的雙眼。

光靠自己上車下車這個動作,白澗宗就鍛煉了無數次。

今晚星星很多,月亮也圓,夜色下的白澗宗摟著呼呼大睡的燕折、望向自己因肌張力而不受控制的雙腿,許久沒動。

“聯系sam博士的團隊,了解清楚臨床試驗的進展把報告整理給我。”白澗宗突然開口,聲音與晚風一樣清冷,“告訴她,我有意願……請她做一做準備。”

“是。”俞書傑一震,這麽多年了,終於願意接受治療了。

最初其實用過很多種辦法,中醫西醫都試遍了,都說沒有希望,直到近些年國外的一個醫療團隊宣稱在這個項目上獲得了史詩性的進展。

但此時的白澗宗已經經歷了太多,對未來毫無希望,也失去了配合治療的意願。

直到燕折出現。

白澗宗一手圈著燕折,一手操控輪椅回屋,心裏竟然沒有太大的波動。

燕折不太聰明,有時候還很天真,缺乏社會經驗與自我生存的能力,卻又對新鮮事物具有強烈的好奇心……

而一個雙腿殘疾、出遠門都成問題的人,顯然無法成為最好的依靠。

不僅是燕折,還有母親。

活著就是最好的結果,無論過去經歷了什麽,都有機會走向未來……無論母親是否能清醒、能認出他來。

就這樣吧,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去。

已經很好了。

白澗宗進入電梯,懷裏的人喃喃囈語:“大白……”

剛要關上電梯門,聽到聲兒的黑貓就竄了進來,也跳到白澗宗腿上蹭著燕折的腰喵喵叫。

白澗宗瞥了貓一眼:“他沒叫你。”

“喵~”

“他叫的我。”

“喵!”

“蠢死了,出去。”

“喵,喵~”

大概是覺得和貓掰扯這些很幼稚,白澗宗冷冷地按下二樓鍵,進入臥室後就猛得摔上門,給貓吃了個閉門羹。

隔著門都能聽到大白不悅的“喵喵”聲,並堅持不懈地刨門。

白澗宗充耳不聞,把燕折放沙發上扒掉衣服,並打來熱水擦身。

“不,不要……”燕折顯然對前一晚的經歷記憶尤深,睡著了還扭著身體抗拒,“不能做。”

“……”

身體不可避免地起了股難言的躁意,白澗宗耐著性子給燕折從上到下擦了個遍,也沒有更多的自制力給燕折穿睡衣了,直接把人抱起來扔進被窩。

“就這酒量還敢在外面喝醉。”白澗宗也不開燈,在幽暗中盯著床上的人陰惻惻道,“被人吃幹抹凈了都不知道,蠢死。”

燕折翻了個身,拿後腦勺對著他,被子滑落至手臂,單薄的肩背暴露在空氣裏。

白澗宗眼不見心不煩地拉上被子,頂著滿心的躁意去了浴室。

……

接下來的一切空前順利,進行了腎移植手術的燕馳明已被拘留,即將面臨起訴與審判。

原本的調查中,燕馳明的車早在燕顥出事之前就駛離了燕宅,中途還去了一家較為有名的早餐廳打包菜肴,大堂經理可作為證人。

但問題就在於,所有人都沒親眼見到燕馳明本人露面,都是通過司機和保鏢的口語確定燕馳明就在車上。

包括路上的攝像頭,也只拍到有人坐在後座,但臉被前座所遮擋。

這樣的不在場證明顯然不夠合理,但真要拒不承認也確實拿不到實質性證據。

直到燕隨清見了一次燕馳明,他突然交代了自己以曝光蘇友傾綁架白茉之事為要挾,要蘇友傾替燕顥尋覓合適的心臟,最後釀成秦燁兄弟的車禍的慘狀。

並且以此為借口辯解說自己願意為兒子做任何事,又怎麽可能舍得在兒子蘇醒後殺了他?

如果他需要腎臟,大可以等待合適的□□,他有錢有勢,不必做到食子這一步。

警方對此不置可否,可沒有明確證據的情況下也定不了罪,不過關於蘇友傾的事,燕馳明卻非常配合的盡數交待了。

但有件比較奇怪的事,原本魚塘下的那具屍體燕馳明表現得對此毫不知情,甚至說可能是蘇友傾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埋進的。但不到一天,燕馳明就翻供了,主動交代這是當年白澗宗車禍事件肇事逃逸的司機,為蘇友傾所殺,由他來掩埋,以作為蘇友傾替他獲取兒子心臟源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