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許默瞧著夏竹那嘚瑟的樣兒, 莫名地笑了一下。
夏竹被他的笑唬住,警惕地睨他一眼,裝腔作勢問:“笑什麽?”
許默摸了摸鼻尖, 夾著淡淡的笑意否認:“沒什麽。”
他轉身走出房間, 為她闔上臥室門前, 冷不丁地評價:“你剛剛的做派挺像流氓。”
夏竹:×&%¥#@……。
裝什麽。
難不成他還吃虧了?
下了樓梯, 許默碰到拖地的張媽, 禮貌地叫了聲人。
張媽噯了聲,瞄了瞄許默, 見他手上提著保溫壺,笑著問:“特意給湯圓兒帶的?”
許默略過張媽的打趣,轉而問:“夏叔最近一直在忙?”
張媽嘆了口氣,拄著拖把杆,慢慢講:“都快大半個月沒回家了,前天去上海出差。忙著呢。我看他最近忙得頭發都白了幾簇, 說是案子比較大,處理起來棘手。”
“我那天看他助理抱了一堆文件去院子裏燒毀。說是秘密文件, 不得見光。”
許默回頭看了看空蕩的樓梯口, 一時間緘默不語, 不知道在想什麽。
出了夏家大門, 許默轉頭給沈行打了通電話。
電話鈴聲響了不到三秒便被人接聽,那頭溢出一道夾雜著困意的嗓音:“怎麽了?”
沈行跟妻子姜玫這段時間在國外考察商機,他前兩年創業, 開了個科技公司, 研發醫療器材這塊兒, 如今已經初具雛形。
老爺子想他繼承衣缽,留在機/關單位, 他卻沒那心思。
許默在夜色裏點了根煙,抽了兩口,他問:“你不是認識張老?幫我問問夏叔最近處理的案子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京裏局勢有點不對勁。”
電話掛斷,許默回頭看向二樓盡頭亮著燈的窗戶,掐斷煙頭,轉身淹沒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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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夏竹被一陣鈴聲吵醒。
撈過手機瞄了眼,見是許默的致電,夏竹立馬清醒,爬起來坐在床上,聲裏透著絲絲縷縷的困意:“幹嘛?”
許默清淡的嗓音溢出聽筒:“待會兒一起走?”
夏竹掀開空調被,爬到窗戶邊,刷地一下拉開窗簾,推開玻璃窗,正大光明地窺視斜對面的那幢樓。
電話裏的人似乎知道她要做什麽,懶洋洋開腔:“甭看了,我人在沈家。”
夏竹被揭穿,滿臉不樂意:“你跑那兒幹嘛?”
許默聽出夏竹的不滿,淡定解釋:“陪咱爺喝口茶。”
夏竹哼唧一聲,反駁:“切。誰看你了。想挺美。”
那頭的人頓了兩秒,沒跟她計較,只是說:“半小時後我來找你。”
夏竹嬌嗔地呵了聲,掛斷電話。
沈家茶室。
白發蒼蒼卻精神抖擻的沈老爺子拿著一盒上好的碧螺春走進茶室,心情頗好地跟許默閑聊:“前兩日三兒來我這兒轉了一圈,給我帶了一盒茶葉。今兒你趕上了,嘗嘗味道。”
許默下意識起身迎接,“您有心了。”
老爺子一如年輕時那般豪爽,擺擺手,招呼許默坐下,讓他不要拘束。
許默照顧著老爺子的身子,一直等他安穩坐在太師椅,擱下手裏的拐杖才心安,跟著坐在老爺子對面。
茶桌上紫砂壺煮得沸沸揚揚,茶香鋪滿整個茶室,許默接過老爺子遞過來的碧螺春,有條不紊地操作。
老爺子今年快九十,依舊挺直腰杆,坐得板正,絲毫看不出老態。
許默打小懂事兒、讓人放心,老爺子向來疼惜,拿親孫子一般對待。
如今看他進了教育行業,依舊這般沉穩,老爺子眼裏滿是贊賞,“含章今年多大了?”
“虛歲29。”
許默取過茶杯燙了燙杯,倒掉廢掉的水,又提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水,一杯遞給老爺子,一杯自留。
老爺子瞥了眼清澈的茶水,意有所指道:“該考慮家業了。”
許默頓了頓,笑得服帖:“您說的是。”
老爺子是個熱心腸,總是關心一眾小輩,經歷沈行一事兒,他對門第看得沒那麽重,只是到底是長輩,總是希望底下的孩子日子過得舒坦點,“可有中意的姑娘?”
許默指腹捏著茶杯,熱度透過皮膚灼燒到心裏,迎上老爺子的問詢,許默難得遲疑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他斟酌著措辭,謹慎道:“要是有中意之人,改日一定領著她來見您。”
老爺子見他這樣,嘆了口氣,不禁感慨:“這院兒裏就你跟竹丫頭沒個著落。”
“那丫頭性子倔,前兩年做事兒太過,你也別放心上。一塊兒長大的情分在裏頭,再怎麽樣也不至於老死不相往來。況且這三年她一個小姑娘孤苦伶仃在外面也不容易。”
老爺子有心解許默的心結,許默也不是個不通人事的主兒,他笑著寬慰老爺子:“您放心,那事兒早過去了。我不至於跟她計較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