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敢耽誤太久, 夏竹虛虛抱了抱許默,便推開他,摸著臉讓他先去忙。
他兜裏的手機已經響了好幾輪, 各方都在找他, 他幾乎抽不出時間膩歪。
夏竹也不敢在這樣的特殊時期獨自占有他。
出了樓道, 許默本來要去跟美國那邊的醫療團隊交涉具體的細節, 卻在轉角處躊躇片刻, 想起夏竹到現在滴水未進,許默又耽誤了幾分鐘, 送她進病房,打算拜托阿姨給夏竹分點餐食或者請人再買一份。
夏竹見他猶豫不決,問他怎麽了。
許默插兜站了兩秒,一如既往的體貼:“我找人給你買一份吃食先填填肚子,晚上回去,我給你做意面。”
夏竹聽他這般安排, 隱約猜到他今晚可能會回七號院,她愣了半秒, 點頭說好。
說到這, 許默掏出褲兜裏的手, 指尖輕輕擦過夏竹的手背, 聲音低低說:“我送你進去。”
夏竹習慣性地點頭:“行。”
最終,夏竹跟著許默一前一後往病房走。
推門進去,周肆翹著二郎腿, 懶散地坐在椅子裏, 正在講八卦逗文琴開心,
聽見動靜,文琴笑著看向門口, 余光瞧見跟在許默背後的夏竹,文琴眼底流露出詫異的神情,似乎沒料到他倆竟然能同框出現在病房。
周肆見他倆一塊兒進來,視線在兩人身上溜達一圈,掩藏著疑惑,起身招呼許默:“我有點事兒跟你商量,出去說?”
許默在病房站了不到半分鐘就跟著周肆離開,徒留夏竹一個人面對這樣尷尬的場面。
13年事件後,夏竹回國將近一年,至今還沒有單獨跟文琴待在一個空間過。
寂靜、死氣沉沉、充斥著消毒水味的病房裏,夏竹拘謹地站在病床邊,眼神虛虛地望向病床上面色蒼白的女人,臉上慢慢多了兩分心疼。
文琴卻拍拍病床,笑著開口:“站著幹嘛,快過來坐。”
夏竹勉強擠出笑容,腳步遲鈍地走到床頭,慢慢坐在周肆剛剛坐過的椅子。
椅面還有余溫,夏竹屁股挨上面有些難受。
剛坐下,文琴便親切溫柔地問:“怎麽弄成這副模樣?”
她視線落在夏竹的軍大衣片刻,又看著夏竹那張雪白憔悴的小臉,溫柔的眼神裏流露出揮之不去的疑惑、憐惜。
夏竹扯了扯軍大衣衣擺,低著腦袋,小聲解釋:“最近在敦煌拍戲,那邊條件有點艱苦,穿這個保暖。”
文琴了然地笑了下,她慢慢坐起身,拿枕頭墊在後背,又從頭到尾掃視一番面前乖巧懂事的夏竹,突然問她:“後悔嗎?”
夏竹困惑地擡起頭顱,看向文琴的眼神裏滿是不解。
文琴無力地撫摸著手臂,徹底將話拆開了說:“當年我拜托你出面解決那姓周的姑娘,導致你跟許默冷了這麽些年,你後悔嗎?”
夏竹脊背一僵,落在膝蓋的手指慢慢蜷縮,顯然沒料到文琴會突然提及這事兒。
她擡眸看著情緒平靜寡淡的文琴,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後悔嗎?
應該是不後悔的吧。
她在英國那三年多次回想當初的細節,卻怎麽也想不明白文琴這樣優雅體面、聰明有情商的人為何把事兒會做得這樣絕。
分手不夠,還要將那姑娘遣送出國才作數。
如果單單是怕許默知情後生氣發火,完全沒必要這樣做。
據她所知,早在文琴出手前,周嬈就在跟許默鬧分手。她去找周嬈那天,周嬈已經跟許默冷戰三個月。
對於快節奏的飲食男女而言,這三個月的冷戰跟分手而言沒有任何差異,就算文琴不出手,或者她不插進去,許默跟周嬈也走不到頭。
他倆並不合適。
之前夏竹粗糙地認定他倆門不當戶不對,只是因為家庭方面相差甚遠,後來仔細想想,周嬈跟許默壓根兒不是一路人。
如果不是中途生變,許默也許會在物理這條路上走很遠,他很適合待在實驗室做研究,而周嬈年輕、沉不住氣,她想要名牌包,想要名、利一把抓,也想要一個有錢有地位的男朋友。
而這些,許默都可以滿足她。
周嬈跟許默冷戰、吵架、有分歧的地方大概就是這點。
許默不在意名利,不在意錢,一是因為他不屑,二是因為這些他唾手可得,而周嬈出身在一個三四線城市的普通家庭,父親是賭鬼,母親是家庭主婦,她靠自己的努力考上頂尖學府,一定程度上來說,她是也有野心的。
北京這座城市造就了多少神奇故事,不用細想都知道,一個年輕上進的女孩看上一個外貌、能力、家世都出眾的男生有多渴望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