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真正結束時已然天光大亮。

謝敏累得手指擡不起來,連彎曲都成問題,他把臉埋在枕頭裏,手搭在枕頭角,單薄的脊背勾勒一道松散的曲線,最終沒入被子裏。

風筒嗚嗚吹著,傅聞安輕晃手腕,掌心裏的松軟發絲像浪一樣卷動起伏,他動作很慢,床頭暖黃色的燈光籠罩著他側臉,讓那淩厲的眉目線條逐漸軟化。

他未曾察覺自己眼中春水含情,隨垂眸緩緩蕩漾。

謝敏意識昏沉,暖風時不時掃到肩頭,熨燙著那一個個深淺不一的咬痕。他唔噥一聲,風筒聲音停了,被子悉悉索索,一只手伸來,先是按住他受難的腰身揉了把,又沿著弧線往下按。

“別……”謝敏聲音啞著,尾調成了氣音,半是瑟縮半是討饒,什麽脾氣都沒了,轉身阻止傅聞安的動作。

傅聞安掌心包著不動,眼珠移過來,不鹹不淡地瞥了謝敏一眼。

“真受不了了,你就疼疼我吧,今天算了。”謝敏擺出一副小狐狸委屈的樣兒,眼裏水汪汪的,說不清是真怕了還是假求饒。

“不碰你,只給你上藥。”傅聞安抓開謝敏軟綿綿的手,不由分說地塞回被子裏,擱在對方胸膛下壓著,繼而拿起床頭的軟膏擠在指腹,又探進去。

謝敏悶哼一聲,把臉徹底埋進枕頭裏,只露出一點紅紅的耳尖。

現在知道臊了,傅聞安心想。

藥上完,擦幹凈手指,他俯身親了親謝敏的脖子,撥弄開鋪在脊背上的長發,露出頸後那新鮮深刻的咬痕。

傅聞安慵懶地屈膝坐在謝敏身邊,精悍身軀上縱橫著數道抓痕,肌肉隨平緩呼吸起伏舒張著,他用指尖蹭了蹭自己留給謝敏的標記,惹得謝敏回頭,像被欺負的小貓一樣張嘴咬過來。

“下了床就這麽兇?”傅聞安話語裏帶著點逗弄的笑意。

謝敏打了個呵欠,一副快要睡著的疲憊模樣,含糊道:“兇的就是你,你還睡不睡了,不睡滾開好嗎,燈太亮了。”

傅聞安把燈的亮度調低,窗外天邊的魚肚白反倒亮了起來,謝敏用掌心輕輕推了他一下,傅聞安了然地去拉窗簾,回來鉆入被窩,把人撈進懷裏。

謝敏被折騰得不輕,只想趕緊酣睡一場,任由傅聞安抱著,也不管這是個占有欲多強的姿勢。

對方的體溫熨燙著相接觸的皮膚,蒸出絲絲縷縷的暖意,謝敏意識昏昏沉沉,沒注意傅聞安捉著他的頭發捧在手裏輕輕吻了一下。

謝敏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時身旁無人,他條件反射地坐起來,只聽嘎嘣一聲,後腰連著筋絡直通大腿,過電了般刺痛,酸楚隨之而來,他眉頭一皺,又倒回溫暖的被窩裏。

傅聞安提著午餐進門時,謝敏正裹著被子罵罵咧咧哼唧些聽不清的。

“起來吃飯,謝敏。”傅聞安走到床邊,垂眸盯著對方露出被子的腳踝。

特工的腿腳比尋常人纖細,骨骼輪廓更為明顯,但那光滑的腳腕上布著幾道掐痕,過了一晚隱隱發青,悄無聲息地控訴著昨夜經受過的粗暴對待。

謝敏察覺到傅聞安的目光,當即把腳縮了回去,反手一記枕頭砸在傅聞安臉上。

“看什麽,把你綁起來你也一樣。”謝敏齜牙咧嘴。

傅聞安在枕頭落地前接住,揉了揉發痛的鼻梁,把人摁著報復性地親了一頓才停。

午飯吃得還算穩當,既沒有發生吃著吃著吃到床上去的事,也沒有爆發驚天動地的床下戰爭。

“你現在打算怎麽辦?”謝敏一邊吮著奶黃包的甜餡,一邊還在操心傅聞安的統一大業。

“順其自然,硬說打算的話,先回家結個婚。”傅聞安語氣平靜地道,他正擺弄著小包房裏頂著鍋蓋都收不著信號的破電視,沒注意謝敏頓了一下。

包間小,只能找到一張正經圓桌,還沒凳子,昨晚他倆在上面廝混過一陣。謝敏今早起來嫌棄,說什麽也不肯用圓桌吃飯,傅聞安只好搬了個小床上桌來。兩人頭湊著頭,像兩只交頭接耳的倉鼠,親密地爭奪著一個盤子裏的包子。

明明嘴裏包子餡是軟糯流心,隨便一吞就能進肚子裏,謝敏卻煞有介事地從左邊倒到右邊,嚼得認真仔細,只是聽到這話時眼睛直了一下,霎時失焦。

“結婚對象選好了嗎?”謝敏道。

傅聞安不動聲色地看向他,只見謝敏單手拄著下巴,唇角沾著先前吃椰汁糕的屑,眼裏意味難辨。

“還沒呢,你覺得什麽樣的好?”傅聞安順著他話頭問。

“按你的條件,怎麽說也得要一個賢惠純良顧家體貼人的,床上放得開奔放能浪,家世不用太好不然外戚幹政,有從政經驗會管教人,能看眼色懂你意思時不時打打配合,起碼得會用槍有自保能力不用你多操心,最好是半個青梅竹馬有感情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