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左手無名指的傷口隱隱作痛,容易影響他在極端情況下的發揮,但謝敏不敢注射止痛藥物,他需要保持在戰鬥中的敏銳度。將醫療包銷毀後,轉過身,他發現傅聞安站在一個空抽屜前摸索著什麽。

“怎麽了?”謝敏探頭問。

“先前子爵派人將抽屜裏的袋裝粉末全部運走,期間神態不對勁,語焉不詳時也提到了你,他似乎很懼怕被你發現那個,但我不清楚具體是什麽東西。”傅聞安在幹燥櫃面一抹,沒有任何殘留物。

謝敏啊了一聲,從衣袋裏拿出他先前偷走的一袋粉末展示給傅聞安看:“你是說這個?”

“應該是,你怎麽拿到的?”傅聞安驚訝地接過,他對著光觀察粉末的性狀,大致憑記憶判斷,由於不確定效用,他並不敢擅自打開封閉膠條。

“我先前來過這個雜物間,看到了抽屜裏的粉末,就順手拿了一袋,原以為是成癮性藥物,現在看來可能是我判斷失誤……你覺得子爵怕我發現這東西?”

“對,他很緊張。”

“你取一點溶水試試。”謝敏戳了戳傅聞安的肩膀。

傅聞安點頭,從雜物間中找出一個相對幹凈的容器,就著房裏的儲備水接了小半管,又倒入小半袋粉末,粉末立即溶於水,無色無味,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傅聞安把容器遞給謝敏,讓他能看得更仔細,謝敏想伸手蘸一點,被傅聞安阻止了。

“別亂碰,不見得是好東西。”

“如果子爵在提防我,那這東西極大可能是針對我的破壞素,至少從表面來看與我記憶中的並無區別,更何況飼養員留下的東西子爵一定能拿到。”

“那你更別碰了。”傅聞安臉色一黑,果斷把容器從謝敏眼皮子底下拿走了。

謝敏打趣般地輕笑,並不堅持,他與傅聞安處理好痕跡後,趁著沒人離開雜物間,前往郵差紙條上寫的地點。

“謝敏,溪崖沒和你在一起嗎?”兩人躲著監視器走,傅聞安突然問道。

遠處傳來交火時的轟隆聲,應該是子爵一行人與下到地下一層的傅聞安的私軍打上照面後引發的短暫交鋒,兩人將他們甩在身後,越離越遠。

“我讓他先下到地下一層了,你這一路沒看見他?”

“不僅沒遇到他,也沒發現你的人。”

“不必擔心,我們鬧出的動靜大得很,他們能臨機應變……”

兩人在管道群中攀爬,由於久不打掃,積灰蹭了謝敏滿頭,他正說著,突然見前面的傅聞安轉身,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謝敏這才發現,漆黑的通風管道前頭亮起幾束光,朦朧蒼白,照亮管道光滑的內壁。

透過滿是孔洞的通風網,謝敏看清了房間內部。

是一個被冷色調儀器充填的操作室,有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在警戒把守,角落裏分開跪著兩個被拷起來的人,側臉意外的眼熟——是陳石和徐裏。

謝敏借著防塵網中漏出的光悄悄給傅聞安做手勢。

「是我的部下,還活著,零號的內網已經被殉道者攻占了嗎?」

「中央公園駐紮的大部分情報人員成功脫險,有他們在,內網未必會淪陷。」

的確,雖然謝敏對殉道者的情報系統並未到如數家珍的程度,但根據他的了解,如果中央公園的情報站沒有完全癱瘓,憑借內網架構的復雜性和郵差的缺席,目前情況還在可控範圍內。

謝敏記住位置,示意傅聞安繼續向前。

操作室中,被縛的陳石不動聲色地擡頭,看向在遠處頭頂的通風網。

他自我懷疑地蹙了一下眉,又在某一瞬間發現光暗的對比不算自然,原本灰暗的孔格被罩住,呈現出更幽深的暗色。明明四周的環境音與先前沒有分毫區別,他卻總覺得那裏不對勁。

就像有什麽悄然飄過一樣。

“看什麽,把頭低下!”一個士兵用槍口狠狠紮了下陳石的肩膀,惡聲喝道,待對方低下頭,他又疑惑地朝頭頂的通風網看去,卻沒發現什麽異樣。

“子爵!對方兵分兩路從南北通道逃走了!”

地下一層交火區,狹窄通道幾乎被血填滿,落腳時軍靴帶起淅淅瀝瀝的液體,又在疾行中跨過一具具敵我交錯的屍體。

偵察兵跑得滿臉通紅,捂著手臂上不住流血的槍口大聲道。

子爵將插在一名私軍胸口的刺刀用力一捅,血肉被劈開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他使勁轉動刺刀,在對方的痙攣終於停止、嗓間呻吟徹底歸於死寂後,掃興地把刺刀拔出。

血珠如斷了線的珠子順著刀體往下滑,一開始簡直是一條線,後來一滴滴砸在地面,隨著移動的方向遙相串聯。

“一隊跟著我,二隊跟著郵差,追到那群殘兵敗將死光為止。”子爵回頭,冷冰冰地看向郵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