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坊間傳聞

嬰兒似乎感應到了我,空洞的大眼睛朝我這邊轉過來,四目相對,他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嗖地一下縮回肚子裏去了。

我頓時滿頭黑線,明明他才更嚇人好吧?

女人也看到了我,渾身不自覺的顫抖起來,連求救都忘記了。

“你……你是誰?你身上為什麽也有鎖魂釘?”

原來這對母子是感應到了我身上的梅花棺釘才害怕,畢竟當初他們就是被梅花棺釘釘死的。

我趕緊安撫:“別怕,我不會害你們的,我們都是來幫你們的。”

柳玄意說道:“你們可以遊離在外的時間不多,有冤伸冤,錯過這次機會,不會再有下一次。”

“你們,”女人有些遲疑,“你們真的可以幫我嗎?”

胡今昭反問:“如果不信我們,為何又以這種手段來引起我們的注意?”

女人搖頭:“我本來以為……算了,能遇見兩位仙家,算是我和孩子的福報。”

她說著,竟對著我們重重的磕了兩個頭,然後才說道:“求兩位仙家救救我們一家三口。”

夜已經很深了,體育館裏靜悄悄的,女人的時間不多,說話有些急。

“我叫梅瀾音,師兄叫梅林楓,同在一個戲班子做角兒。”

“民國16年,軍閥割據,民不聊生,我和師兄隨戲班子南下,在定南落腳,當時定南軍閥趙大帥的女兒趙雲棠時常來我們戲園子聽戲,尤其迷戀師兄的扮相和戲腔。”

“趙雲棠總是約師兄出去,師兄不肯赴約,她便讓人來請戲班子去她府上唱戲,戲班子不敢得罪趙大帥,只能逼師兄過去,一來二去,他在大帥府走動頻繁起來。”

“趙雲棠對戲曲的癡迷到了病態的地步,師兄每每從大帥府回來,身上都帶著傷,我問他怎麽了,他也從來不說。”

“我與師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早已定下婚約,只是因為時局動蕩,婚禮被擱置許久,直到我發現懷孕,師兄便立刻籌辦婚禮,可是婚禮當天,師兄被趙雲棠派來的人抓走了。”

說到這兒,梅瀾音抽噎起來:“我去求班主幫我上門要人,班主不敢,我就自己去,我在大帥府門口跪了三天三夜,要回來的,是一具被剝了皮,血肉模糊的屍體!”

我頓時倒抽涼氣,不敢相信聽到的是真的。

“草!”柳松鈺氣得爆粗口,“後來呢?”

“坊間有傳聞,說趙雲棠是個霸占欲極強的女人,但凡她看上的戲子,生是她的人,死也是她的鬼,大帥府上養著一個術士,手段非常,能將人的魂魄困於皮囊之中,讓他不斷重復著生前所做的事情,而我的師兄就被做成了這樣的傀儡,留在大帥府中,日日夜夜為趙雲棠唱戲。”

“那段時間,市井之間傳得神乎其神,說趙雲棠的房間裏,夜夜人影幢幢,戲聲不斷,直到有一天夜裏,趙雲棠的屋子著了火,所有的戲子皮囊連同趙雲棠一起葬身火海,從那以後,大帥府再無安寧之日,每天都有人得了怪病死去。”

胡今昭問道:“怪病?都是跟考古隊一樣的怪病吧?”

梅瀾音點頭:“所有染病的人,先是皮膚從腳往上潰爛消失,然後到了夜裏,就會跑去趙雲棠被燒掉的房屋廢墟裏唱戲,直到渾身皮膚被剝完,聲嘶力竭而死。”

“他們都說是我師兄新婚之夜被抓走,心有不甘,怨念橫生,回來報復了,想要平復師兄的怨氣,只能送我下去跟他團圓,他們把我抓到大帥府,換上新嫁衣,最終將我釘死在了那片廢墟之中。”

梅瀾音說著,身形開始若隱若現,她不停磕頭,求我們一定要幫幫她。

常狄派來的人到了,向柳玄意匯報了什麽,柳玄意點點頭,說道:“梅瀾音被召喚回水晶棺去了。”

胡今昭問道:“柳兄,你覺得梅瀾音的悲劇,真的是趙雲棠一手造成的嗎?”

“那還用說?”柳松鈺捏緊了拳頭,“要不是趙雲棠,梅家一家三口不知道多幸福,這女人真惡心。”

柳玄意搖頭:“事情沒那麽簡單。”

“整件事情的破綻就出現在坊間傳聞上。”胡今昭分析道,“當時割據一方的軍閥大帥,就是當地妥妥的土皇帝,深宅大院裏的醜聞,只要他想,不可能輕易傳出去,趙雲棠能這樣為非作歹,足見她在家中受寵程度,趙大帥又怎會讓女兒死後還背負那樣的罵名?”

我出聲做了總結:“除非,他要用女兒的醜聞,去掩蓋更加駭人聽聞的秘密。”

胡今昭摸著下巴思索:“這大帥府裏到底還藏著什麽秘密呢?”

“大帥府裏好端端的養術士做什麽?”

柳玄意一句話,似乎抓到了重點,但時隔久遠,這一切無從查起。

他蹲下身,手上凝真氣弄醒張教授,然後咬破手指在張教授身上畫了一道龍飛鳳舞的血符,血符無火自燃,瞬間燃燒幹凈,張教授一口黑血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