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知縣夫人

田恬和夫妻二人聊了好一會兒,越聊心越沉重。

從夫妻二人口中得知,徐慕為了銀子,顛倒黑白,指鹿為馬,強行把周大少的強/奸罪摘幹凈了。還反過來指責女子故意勾引他成其好事,並貪得無厭在事後索要正妻之位,他不願給,女子便以死為要挾,致使自己不幸遇難。

周大少還成了受害者。

夫妻二人擡著屍體上告公堂,成了故意狀告,實則要周大少賠償巨額銀錢。

徐慕以此為由,把夫妻二人直接轟出公堂。

冤死的女兒成了勾引富家大少的蕩/婦,他們夫妻二人成了為達目的不惜擡著屍體上堂的小人。

夫妻二人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想要去渝州告狀,但渝州知府又是徐慕老泰山。去京城更不可能,他們祖上便是貧苦百姓,大字不識幾個,身無銀錢,且這世道官官相護,他們就算長途跋涉去了京城,估計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四處求告無門之下,這才絕望來徐府門口尋死。

夫妻二人哭訴:“我那女兒雖剛剛及笄,並未定親,但村裏一直有個讀書後生和她相好,男方已經準備遣媒婆上門提親,他們兩人天造地設,我女兒如何會生出勾引縣裏紈絝大少的心思,實在是冤枉。”

“這些話可曾說給過大人聽?”田恬問。

“自然說過,可狗官根本不聽,他眼裏只認銀子。”夫妻二人恨恨出聲。

田恬無奈嘆了口氣,不知怎麽幫徐慕解釋,他在長平縣已經幾載,他的政績百姓都看在眼裏。

“那讀書後生如今人在何處?可否讓他出來作證?”

夫妻二人好似被戳到痛處,眼眶通紅。

“那後生被家裏爹娘關起來了,不允許他作證,怕引火上身。”

縣裏周大少家財萬貫,想要收拾一個人太過簡單,再者這件事情縣太爺還偏幫周家,誰敢不識趣出來找不痛快,也是如此,在沒有證人情況下,他們才落入這般境地。

田恬仔細回憶著原主的記憶,想要從她記憶裏尋找突破口,試圖找到解決之法,很可惜,上輩子原主嫁過來後只知道傷春悲秋,一心只念叨著唐知縣,這件事情並沒有絲毫印象。

當初管家也來找過她,稟報過這件事情,她全權交給管家處置,之後這件事情再未冒過水花,時間久了,慢慢淡忘了,並不清楚後面到底是怎麽解決的。

就在這時,徐慕風風火火沖進薔薇院,徑直進屋。

屋內眾位丫鬟施禮請安。

徐慕臉色不太好,並未應禮,視線先是在田恬身上掃過,隨後又落在夫妻二人身上。

夫妻二人雖然恨徐慕恨的牙癢癢,但徐慕真在眼前,他們卻不敢如何。丈夫有些忍不住,想要發作,妻子連忙制住了他,他們已經把事情來龍去脈告訴了知縣夫人,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他們也要咬牙忍下去,不能正面開罪狗官。

田恬直接和徐慕視線對上,神情淡淡:“相公,你回來了。”

徐慕嗯了一聲,隨即揮退眾人:“你們都退下。”又吩咐道:“把夫妻二人安頓好。”

田恬直接道:“相公,這夫妻二人是我請進來的貴客,就讓他們留在薔薇院吧。”

徐慕臉色沉了一分,屋內猶如寒冰三尺。

香蘭適時帶著夫妻二人出去。

屋內只剩下田恬和徐慕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屋內靜的落針可聞。

氣氛緊張而詭異。

徐慕坐在上首,盯了田恬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夫人,這夫妻二人我會派人帶走,你不用插手。”

田恬偏頭看他:“相公想把夫妻二人如何處置?”

“這不是你一個內宅婦人該操心的。”徐慕口氣有些沖,當他得知新婚妻子插手此事時,他心裏就不悅了,之前過來一直沒發火,是念及下人在場,不願給她難堪罷了。

田恬冷冷道:“夫妻二人都絕望來徐府大門口尋死了,既是在徐府門前發生的事,我這個女主人有權知道真相結果。”

“事涉案件,自有縣衙處置,夫人安心在家烤火便是。”

田恬是個直性子,再也忍不住了:“相公,那夫妻二人已經把事情經過說與我聽了,我倒想問問相公,一個已經有了意中人的閨閣女子,且馬上便要與意中人定親的閨閣女子,如何會主動勾引縣裏的紈絝大少?相公難道不覺得有疑處?

那周大少還說事後女子要求為正妻,周大少不願,她便尋死威脅?這裏也說不通了,若一個女子想要為正妻,難道不是應該守著幹凈身子,才更有談判籌碼?事後在要求,已經被男子得了便宜,如何能夠成功?相公,這難道不是一處疑點?

再者那夫妻二人擡著屍體上縣衙狀告多次,若真是貪財之輩,如何會被逼到徐府門前尋死?這難道不是一處疑點?相公,如此多的疑點,你草草結案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