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2/3頁)

二房最在意的,無非是花不完的金銀財帛,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還能顧得上攛掇老兩口替子休妻,想必是她太心軟,給他們留了太多的銀錢。

既如此,那就幹脆來個大酬賓,讓他們剩下的鋪子也活不下去。

不給活路這種事情,不是只有二房會做。

在衛明那邊傳來消息之前,她得先把坑挖好。

到了掌燈時分,寧音就開始發愁。

這些日子傅綾羅早出晚歸,坐下就是看賬本子,又食欲不振,本就纖細的腰肢,如今兩個巴掌就能掐過來,看得人心驚膽戰。

收到衛喆送過來的消息,寧音顧不上跟衛喆多說話,趕緊小跑著給傅綾羅送過來。

字條上,只有寥寥幾個字——

「前院缺管婦」

“管婦?”寧音也識字,探頭看了眼,有些摸不著頭腦,“可管婦不都得是成了親的婦人才能做嗎?”

不管後宅還是前院,管婦操心的都是主子起居和傳宗接代之事,不知人事的女婢自沒有成了親的婦人妥帖。

傅綾羅細細思忖片刻,收起紙條起身,目光平靜,“誰說未嫁女娘就不能做管婦?把剛做好的枇杷膏端上,去找祝阿孃。”

寧音趕緊聽吩咐行事,但路上,她還是有些遲疑,“娘子,後院裏本就傳得不好聽,您即便能去前頭,說是管婦,那些夫人和女婢肯定會說的更難聽,若傳出去……”

就算不嫁人,女娘也得要名聲。

在王上身邊伺候,娘子又是如此盛的容貌,清譽只怕保不住。

“若一輩子活在後宅,最要緊的是臉面,想要在外頭立足,最要緊的是豁得出去。”傅綾羅遠遠看著西院搖曳的羊角宮燈,聲音輕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若要臉能讓阿爹阿娘在九泉之下安心,她傅綾羅會是這天底下最乖巧賢淑的女娘。

可她沒有這個運道,有的不過是一條命而已。

寧音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只心裏跟泡了黃連水一樣苦。

傅綾羅還沒進門,就聽到清亮幹脆的女聲不客氣道:“喲,我還以為阿棠三頭六臂,自個兒就收拾了傅家那起子蛆蟲,原來還記得這屋裏有個喘氣兒的呢?”

傅綾羅心裏的急迫頓了下,露出個淺笑,“聽阿孃這話,您身子總算是好全了,我也不用怕糟心事氣壞了您,可不就得求阿孃做主嘛。”

“你能幹著呢,有衛明和衛喆兩個小子在,我能幫你什麽?”祝阿孃斜靠在美人肩圈椅上涼涼道,寧音去前頭找人,瞞不過她。

“我老了,不過也就是收拾個把不省心的管事,讓後宅更安靜些,好讓你把賬本子算清楚。”

傅綾羅莞爾,這幾日太忙,她和寧音都忘了去看戲。

寧音和伺候的女婢們目光碰上,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帶著無言的默契往外退。

祝阿孃的嘴太毒,心氣兒估計也不大順,她們還是別上趕著觸黴頭。

等寧音在門口守著,傅綾羅這才卸了渾身的規矩,不管祝阿孃臉色好看難看,湊過去抱住祝阿孃的腰肢。

“阿孃您說,這五年多,我將自己困在後院裏,是不是做錯了?”

她盼著自己的沉默和些許退讓,能麻痹已占了便宜的傅家,給她時間慢慢成長,徹底擺脫泥潭,守住屬於阿爹的傅家,讓他們盤算落空。

可事實證明,她長再多心眼子,也抵不過始終如一的畜生。

祝阿孃心疼地撫摸傅綾羅的腦袋,只嘴上還不肯服軟,“你惦念那是你和你阿爹的血脈至親,卻不想人家有沒有把你當人看!”

“不管是讓那兩個老東西再也開不了口,還是讓傅家二房去地底下悔恨,手段你都清楚,卻由著自己的性子,萬事不縈於心,你怪誰?”

傅綾羅眼眶泛紅,聲音低軟沙啞,讓人聽著疼到心窩子裏,“他們的死活我不在意,我只是舍不得……傅家的一切都是阿爹拼命得來的。”

阿爹最得意的,便是他一手打拼下的家業。

她是個女娘,無法頂立門戶。

所以即便不喜歡傅華嬴,她也還是將這個弟弟接手,希望他能撐起大房。

她恨不能用上一切手段,將傅家二老和二房剝皮割肉。

但因那是阿爹重視的親人,傅華嬴也不能落個不孝名聲,她才忍著惡心,不想讓阿爹阿娘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那你現在舍得了?”祝阿孃挑眉問道。

傅綾羅擡起頭,認真看向祝阿孃,“那日去王上身邊伺候,王上教我明白一個道理,想要達成目的,就得付出代價。”

“連王上都不怕旁人以為他是有勇無謀的莽夫,我又何必害怕毀了阿爹一生所得。”

她只為自己的愚昧後悔,有道是不破不立,將膿血剜掉,只留下好肉,才能重新生長。

“阿孃,我不想離開王府了,您能幫我嗎?”傅綾羅將白皙的臉蛋靠在祝阿孃腿上,輕聲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