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頁)

林氏一個氣喘不上來,捂著胸口就趔趄在了軟榻上。

傅老鬥惡狠狠瞪著陳氏,“賤婦,你真賣了我傅家鋪子?”

陳氏驚慌失措地擺手,“不,不是,我,是,是看鋪子經營不善,也是為了貼補咱家家用啊!”

林氏緩過氣來,起身一腳將陳氏踹倒,撲到陳氏身上撕抓,“我打死你個敗家娘們!貼補家用我怎麽沒瞧見呢!”

“這些年你從我們手裏拿了多少銀子去!現在命都要叫你害了!我打死你個不省心的!”

傅家人沒什麽見識,婆媳倆撕起來的時候,傅老鬥已嚇得六神無主。

那可是定江王,定江郡的天!

他臉色蒼白看向傅綾羅,“阿棠,你,你也是傅家人,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啊!”

好歹她現在是女官,也只有她能替家裏說得上話了,否則不是白長了這狐狸樣兒。

再說到時要真誅三族,傅綾羅也逃不過!

傅綾羅垂著眸子,表情冷淡,“若祖父祖母能老老實實,別惦記你們不該惦記的,待得阿贏及冠時,說不定我能攢夠贖回鋪子的銀錢,為祖父祖母頤養天年。”

傅老鬥搓了搓手,一聽傅綾羅不打算撒手不管,心裏又舍不下傅綾羅的聘禮了。

她可是女官,要是能嫁個好人家,聘禮多少鋪子買不回來啊。

傅綾羅看出他眼中的貪婪之色,眸底微諷。

她看向被林氏壓著打的陳氏,涼涼道,“還有最後一樁,二嬸大概是豬油蒙了心,竟跟其他封地的細作勾結,意圖毀掉我,好在王上身邊安插細作。

這比拖欠軍餉還要命,倒是不會誅三族,可悄無聲息讓人沒了性命,對王上來說並非難事,此事可等不到阿贏及冠。”

林氏和陳氏的動作一頓。

陳氏臉哭嚎都忘了,一下子將林氏掀翻在地,趔趄爬起來。

她那張被抓破的老臉,頭一次跟雪似的白,聲音尖厲,“什麽細作?你胡說八道,那分明是王府後宅的貴人!”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立刻捂住了嘴。

寧音輕嗤,“後宅裏,都是京都和各封地賞賜來的夫人,二夫人是趴她們床底下聽過,知道她們不是細作?”

陳氏抽了半口氣,哆嗦著癱在地上,再也沒有叫囂的精神氣兒。

傅老鬥也傻眼了,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傅威身上,壓得傅威半昏迷中慘叫出聲。

細作?家裏婦人太出息了,這,這不是叛逆大罪嗎?

林氏幹脆就沒能爬起來。

*

回王府的馬車上,寧音捧著臉,想一路笑一路。

尤其是想到,陳氏被赤紅著雙眼的老兩口混合雙打,逼著交代的場面,她就忍不住笑出聲。

快到王府的時候,護衛近馬車前稟報,“傅長禦,人已經抓了送去統領那裏。”

“好,辛苦了。”傅綾羅一直靠在馬車上閉目凝神,聞言睜開眼,強打精神笑道。

寧音察覺出娘子心情不好,掀開簾子看了眼,見周圍都是蓑衣武婢,這才小聲道:“娘子,二夫人只跟個陌生鋪子的掌櫃聯系,也不知到底是哪個夫人,衛統領能查出來嗎?”

傅綾羅軟聲解釋,“查不查得出,倒也不十分要緊,人被抓,蛇總會受驚,就不必擔憂她立時算計。”

“讓我緩口氣,坐穩了長禦的位子,只要她不死心,早晚能查出來。”

到時收拾對方的法子,多得是。

說話的時候,傅綾羅腦袋靠在車壁上,狐狸眼兒微闔,削弱了嫵媚之色,芙蓉面白到透明,帶著柔弱的破碎感,令人從心底憐惜。

寧音怕車壁硌得慌,心疼地將傅綾羅攬在懷裏,讓她靠著自己肩膀。

“娘子,好不容易把傅家給收拾了個徹底,您不高興嗎?”

傅綾羅將臉兒埋在寧音頸間,聲音輕得幾乎要消散在雨中,“我高興,我就是……想阿爹阿娘了。”

她這些年一直沒回傅家,傅家宅子在她記憶中,還是阿爹阿娘在時的模樣。

今日回去,阿爹阿娘留下的痕跡全被換掉了。

傅家二老和二房雖然怕她,心裏恨不能她早些死。

族老雖為她出頭,就跟以前眼睜睜看著阿娘被逼死一個道理,他們在意的是傅氏的傳承。

傅華嬴……大概也會受到祖父祖母責怪,二叔二嬸的打罵,恨她絕情。

她從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清楚,天下之大,她沒有家,也再無親人,與孤魂野鬼也沒甚區別。

寧音聽著她沙啞的聲音,眼淚撲簌著落下來,緊緊抱住傅綾羅,哽咽道:“娘子別難過,寧音就是你的家人,你還有我呢。”

寧音只感覺肩膀一熱,而後聽到了娘子哽咽一聲嗯。

這雨天像是連老天爺都在為她們哭泣,導致主仆倆下馬車的時候,身上還縈繞著濃濃的悲傷氣息。

但傅綾羅剛下馬車,就見到了衛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