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5頁)

有跟寧音廢話的功夫,他不如去給王上多準備幾個痰盂,一個估計不夠!

反正一個個的,都是什麽鍋配什麽蓋兒,這一天天的,他就多余操心。

等他走了以後,衛喆從陰涼地出來,想勸寧音跟傅綾羅說說,萬事要把握一個度。

誰知,寧音看到他,猛地漲紅了臉,撒腿就跑,叫衛喆摸不著頭腦。

*

外頭的事兒紀忱江暫時不管,只窩在了寢院裏。

難得喬安算得準,第一日,好幾個碧玉寬口大肚兒的痰盂就都用上了,紀忱江吐得昏天暗地。

他不喜叫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將人都攆了出去,自己看書,狠勁兒上來,不免就吐得更厲害。

等喬安聽吩咐進門伺候的時候,一進門就沒忍住倒吸口涼氣,好家夥,王上眼睛紅得兔子一般。

平日裏強大沉穩慣了的高大主君,突然成了不堪磋磨模樣,柔弱靠在軟塌上,眼角的晶瑩都還沒擦凈。

紀忱江又長得好,這般任人采擷的脆弱,比病弱瘦削的嶽者華都更惹人心疼。

喬安甚至有點佩服傅綾羅,多少年沒見過王上流淚了,嘖嘖……

“阿棠今日在做什麽?”紀忱江沒理會喬安的感嘆,看外頭掌了燈,隨口問。

吐了太多次,原本低沉悅耳的聲音像用磨刀石剌過一樣,沙啞得不成樣子。

喬安端著蜜水過去,沒忍心說實話,“聽寧音的意思,應是為王上準備生辰禮呢。”

紀忱江手中的避火冊子略抖了下,半垂眸子思忖,“在後宅。”

喬安沒聽出不是疑問句,避重就輕道,“啊,我沒問,來人!”

他怕王上看出不對勁,打開窗戶散味兒,也叫親衛進來收拾。

雖然王上沒用什麽膳食,吐得多是酸水,味道也不好聞。

紀忱江唇角勾了勾,在親衛進門的時候,只用大手撐住額頭,閉目凝神。

喬安也就沒發現,他家主君那略脆弱的冷白俊美面容上,無端多了幾分狠唳。

後頭幾日,紀忱江在喬安眼裏,簡直成了這世上最讓人心疼的小可憐。

每日裏紀忱江也不知要吐多少次,略紅腫的眼皮子底下,全是紅血絲,甚至連膳食都用不下去,最多就喝點湯水。

到了第五日,紀忱江已經起不來身。

不得已,叫衛喆去軍營裏替換了衛明回來,幫著處理定江郡送過來的政務。

等衛明看到紀忱江這副憔悴模樣時,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王上,您這是……”折騰什麽呢?

喬安重重哼出聲,“傅長禦不滿王上處置了廖夫人,給王上出了難題。”

越說他越憤憤不平,“王上為哄她吃苦受罪,這麽多天,她不說來看一眼,反倒有心思在後宅拈花惹草,自在得很。”

衛明:“……”不會用成語,就別用啊。

“怎麽,覺得我踹不動你了?”紀忱江斜睨喬安,涼涼道,只嗓音沙啞得叫人心驚。

喬安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他只是希望衛明去勸勸傅家小娘子嘛。

衛明看出來了,卻沒急著吭聲。

比起不善言辭只武力值高的弟弟,單純直率的喬安,衛明心眼子不比紀忱江少,他才不信,紀忱江會為女娘把自己折騰個半死。

衛明清楚,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王上和阿棠身世相似,性子也相似,從不做無用功。

紀忱江也沒指著自己的示弱能瞞得過衛明,他淡淡掃了衛明一眼,啞著嗓子吩咐,“你不必與阿棠多說什麽,這番折騰也不全為她,我自有打算,我與她之間的牽扯,沒那麽容易算清楚,也算不清楚。”

衛明:?

他沒太明白,卻覺得王上所言,意有所指。

*

等一路思忖,在假山旁那處花園找到傅綾羅的時候,衛明是徹底驚了一驚。

如他這般說話之前總會三思的人,都忍不住脫口而出問:“阿棠,你和王上到底在鬧什麽?”

這地方幾乎是整個老宅的禁地,每年到了時間,就會有人迫不及待將還未全開的刺玫全處理了。

傅綾羅今日穿了身褚色斜開襟女官服,一圈圈裙擺纏繞出窈窕身姿,正微微彎腰給花澆水。

青絲柔潤散在背後,只用玉簪花樣式的翡翠簪挽住,端莊又嫵媚。

這還是衛明第一次見到老宅裏徹底盛開的刺玫花海。

猩紅色的花瓣層層疊疊,氣息香馥濃郁,遠遠望過去,似是一片血海。

就在這血海中,站著個旖麗無雙的女娘,說不清是花更美還是人更嬌,更說不清,花海中到底是魔是仙。

聽到衛明的聲音,傅綾羅轉過身,沖他笑了笑,“明阿兄,是王上叫你來的?”

衛明搖頭,面帶苦笑,“我沒有指摘你的意思,我只是擔心,阿棠,有些事碰不得,我怕你會受傷。”

他怕傅綾羅太倔,失了分寸,那個結果是衛明他們都不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