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衛司淵這一趟可謂是火急火燎。

在他大婚這日鬧事,可比不得平日隨性懶散地隨意處置一下便罷。

他帶著人手快馬加鞭趕到子城,又三下五除二一舉將事情給擺平。

至於那些犯事之人,被五花大綁關押起來,自然將要遭受比平日犯罪慘烈數倍的懲治。

雖是已用了最快的速度,但一去一來仍是耗去了不少時間。

待衛司淵回到王宮中,所有舉辦儀式和參加宴席的人都已是等待許久了。

衛司淵卻並沒有按照

規矩前去大殿中,大步朝著寢殿走去,目中無人更急不可耐。

戎止上前攔住他:“王,這會該去大殿舉行儀式了,待到吉時,自然會有人迎王後出來的。”

衛司淵不滿地撥開他,腳下步子沒停:“老子的媳婦還用得著別人迎?就看一眼,誤不了時辰。”

戎止無奈笑道:“這麽長時間都等過來了,怎麽這就這麽一小會兒都等不了了。”

見戎止笑話他,衛司淵微昂著下巴,也懶得搭理他。

若說這段時日不急切是不可能的,但他的確一直都耐著性子等,即使難耐也好像並未到無法忍受的地步。

可越是靠近成婚的日子,這種感覺就越是強烈。

迫不及待的,想與她成婚,真正擁有她,永遠占有她。

即使出發前才抱著人好一陣親熱了一番,即使過不了半個時辰她就會出現在大殿上與他舉行儀式。

但心底這股子難耐勁還是難以壓抑,更甚越發洶湧地躁動了起來。

“你懂個屁,她不知道我回來了,我就去看一眼告訴她一聲,免得她擔憂誤了吉時,她這人,固執得很,就注重那點破規矩。”

說起方舒窈,衛司淵眸底都泛著光亮。

不光他自己心裏清楚,旁人也同樣看得明明白白的。

這人,已是陷入了情沼,深不可拔了。

一路上忙碌來往的侍從見了這時候還在往新房趕的衛司淵皆是一愣,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到底是不敢多言。

一切都如離去時一樣,更甚喜慶熱鬧的氣氛在越發接近儀式舉行的時間後,就越發濃烈了起來。

而後,他來到了暫時無人值守的寢殿院門前。

四周安靜了下來,戎止也等候在更遠的轉角處沒有跟來。

衛司淵擡腿邁進,眼皮卻沒由來的跳了起來。

直到他伸手推開房門,嘴角掛著的淺笑在這一瞬凝滯,俊朗的面容在頃刻間陰沉了下來。

火紅喜慶裝點的新房內空無一人,而那件他親自挑選且剛就著在方舒窈身上的喜服,像垃圾一樣皺成一團被隨意丟在了地上。

屋內彌漫著低沉的氣壓,男人周身的戾氣與溫馨的屋子顯得極為格格不入。

牙齒咬得生緊,握住的拳頭咯咯作響,那雙原本漂亮的栗色眼眸染上了陰鷙的怒火。

轟隆——

雷聲巨響,毫無征兆地轟鳴發聲,像是在替衛司淵宣泄著無處釋放的怒意一般。

遼疆多變的氣候總是不合時宜地打斷人們手中正做的事。

衛司淵驟然轉身,頂著瞬間陰郁下來的天色,大步往外走去。

路過轉角時,戎止老遠就見到衛司淵的身影,正要上前提醒他將要下大雨,卻很快發現他的神情不對。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衛司淵冷笑一聲,幾乎是從牙縫裏吐出一句:“人跑了。”

話剛說完,他又很快補了一句,再次邁開了步子:“備馬,老子親自去逮她。”

*

突變的天色令一路本就緊繃著心弦的方舒窈心情越發慌張了。

此時已是臨近黃昏,越早進入黑夜她逃離的速度就會越受到影響。

在衛司淵外出的這幾個時辰裏,她竊得馬匹喬裝打扮順利逃出了都城。

但想要出境還得先經過一片叢林,夜裏叢林裏的路可不是那麽好走的。

方舒窈重抖韁繩,加快了奔馳的速度,耳邊風聲呼嘯,烏壓壓一片的天空像是就要這麽傾倒下來將人壓住一般。

十幾聲驚天的雷聲響過後,傾盆大雨伴隨著不時劃破天空的閃電落了下來。

方舒窈入叢林已有了一段路程,可迅速濕濘起來的山路令她不得不將速度放慢下來。

雨水冰涼,浸濕了她的衣發,凍得她止不住地發顫。

馬兒不斷發出不安的嘶鳴聲,好幾次都險些不受控制將她從馬背上甩下來。

方舒窈吃力地抓著韁繩,集中注意力平穩自己的身形。

可上天似乎並不打算垂簾她,暴風雨越發猛烈,似有要吞天噬地的架勢。

上山容易下山難,過了山頂,下山的路變得異常艱難。

突然又是一陣雷聲,驚得打了滑的馬兒擡蹄驚叫,方舒窈驚呼著一把抱住了馬脖子,才使得自己沒有順勢摔下去。

可馬兒落蹄之時,生生被一旁的荊棘叢刺入了前腿,馬兒當即抖動著身子,完全不受控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