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二合一)

“天天,給爸爸喝一小口嗎?”燕北珵坐在駕駛席上,扭頭看後座上的小朋友。

那時候燕知馬上兩歲,正抱著奶瓶看車窗外。

聽見燕北珵問,他把奶瓶往懷裏摟了摟,明顯是護食。

“小白眼兒狼。”燕北珵評價了一句,接著問:“媽媽呢?可以分給媽媽喝嗎?”

小白眼兒狼對這個稱謂並不大敏感的樣子,只是皺著眉朝車窗抻脖子,像是等什麽。

“你這兒子挺好,”燕北珵跟支璐揶揄,“跟親爹親媽都不行。”

他看了一眼支璐臉上的失落,又寬慰,“孩子還太小,這一陣都在泓哥家裏,難免有點認生的。”

後座上的小朋友根本不關心他們聊的這些,仍然焦急地左右張望。

終於車門開了,上來一個氣喘籲籲的男孩。

小朋友看到他,立刻舉起胖嘟嘟的小胳膊,眉開眼笑地張開手要他。

男孩單手一撈,駕輕就熟地把肉乎乎的小崽子抱到腿上。

他很有禮貌地跟前座的兩位長輩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支璐帶著點歉意答應:“誒,長覺。真不好意思,今天你有課還得麻煩你。”

“不麻煩,天天怕打針,加強疫苗我應該跟著的。”男孩摸了摸小朋友皺巴巴的南瓜褲,調整了一下他被褲邊勒住的小胖腿,讓他旁逸斜出的小奶膘更舒展一些。

小朋友舉起自己的奶瓶,晃晃悠悠地湊到男孩嘴邊,“媽...媽..喝!...喝...!(*^0^*)”

“不是媽媽,是哥哥。”男孩糾正他。

“媽媽……”小朋友表情嚴肅起來。

“哥,哥。”男孩用很慢的語速重復,“媽媽坐在前面,前面是媽媽。我是哥哥,我是牧——長——覺——”

小朋友的下巴皺起來了,通常這都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說明他不滿意了。

男孩護住那顆圓溜溜的小腦袋瓜,很愛惜地在他頭頂親了一口,“寶貝。”

小朋友的下巴肉舒展了,很慷慨地把奶瓶再次舉高,“天天呱!”

男孩沒有再讓他失望,就著他視如珍寶的小奶瓶喝了一口,“很好喝,謝謝天天。”

小朋友滿意了,圈著他的脖子,喜滋滋地枕在他肩膀上,“媽媽呱...”

後面去打針的時候小朋友可堅強了,只是瞪大眼睛掉眼淚,沒哭。

這位小朋友從小就比別的小孩害怕打針。

燕北珵總覺得他是缺乏鍛煉,還說他“不夠堅強”。

直到他有一次打針的時候哭休克了,把兩口子實實在在地嚇了一跳。

從那往後,但凡燕知去醫院,牧長覺都要跟著。

“皮試會比普通肌注疼一些,燕老師應該知道?”護士往燕知手腕外側塗碘酒,帶著些笑看他。

燕知點點頭。

但實際上他不知道。

如果不是今天牧長覺也來檢查,他根本不會真的做皮試,可能會直接拍個平片回去應付楊曉生。

“麻煩你先幫我紮吧。”牧長覺把自己的檢查單遞過去。

護士看見檢查單上的名字,沒忍住“喲”了一聲,難以置信地去看牧長覺帽子下面的臉。

“麻煩了。”牧長覺簡潔地提醒了一下,伸出手腕。

護士對自己的反應有些不好意思,征求燕知的意見,“可以嗎,燕老師?”

燕知掩飾著自己一瞬間獲得的松弛感,“讓他先,我不趕時間。”

他在一邊看著牧長覺的皮膚被刺破挑起、又一點點鼓起來。

“還好啊,”牧長覺輕松地偏偏頭,“沒有很疼,護士老師手法很好。”

見平常只在熒幕上出現的牧長覺如此平易近人,護士也放松了一些,順著他的話說笑,“是嗎?那給燕老師紮針肯定更不疼,已經在您這兒找到手感了。”

牧長覺的笑意淡淡的,“已經找著了嗎?還沒找到的話,可以再多試幾次仔細找找。”

護士忍不住低頭笑了,“不用的,下一針保證不疼。”

做完皮試,牧長覺卷著一側的襯衫袖子,靠在注射室的金屬椅子上,等燕知。

燕知望著手腕上重新塗好的碘酒,有些出神。

他很偶然地想起來一些往事的碎片。

因為那時候他年紀太小,幾乎不記事。

但是有些很零星的回憶是伴隨著大人們的調侃傳達給他的。

比如那時候海棠時常感嘆:牧長覺疼天天活像心疼自己的眼珠子。

燕知上幼兒園的時候總生病發燒,免不了要打針輸液。

在他記憶裏的每一次,牧長覺都要跟著他去醫院。

並且根據海棠說的,一開始燕知過於抗拒打針,牧長覺是要在他前面挨紮的。

燕知打退燒針怕疼,牧長覺就得先挨一針生理鹽水做先鋒。

“只是有一丁點疼,天天怕的時候抱著我,好不好?”

“我在的時候,不需要天天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