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已經深了,顧嶼遲疑幾秒,還是沒穿上衣就從浴室走出來,打算去臥室找沈燼,可是,他卻意外發現這家夥沒有在床上等他。

整個房裏只亮著浴室壁燈,光線昏暗,顧嶼四下看了看才發現沈燼正睡在沙發角落,看起來還沒有進入夢鄉。

顧嶼皺了皺眉,走過去俯身道:“沙發太軟了,睡一晚腰更痛。回床上睡。”

畢竟沈燼的病還沒好,又是個在發情期尤其可憐弱小的omega——休戰期間,他不至於虐待俘虜。

沈燼質疑:“我是那種能隨便上你床的omega?我睡地板也不會睡你的床。”

“學長當然是。”顧嶼不聽他狡辯,“別人的床或許不行,不過我的床無傷大雅,別浪費客廳空調電費。”

“艹。”沈燼說,“我的清白還不如幾度電費?”

顧嶼強硬地一把撈起他,回答:“不如。有空洗洗還是處男。”

沈燼雖一副想殺了他的樣子,卻仍被他扔到了床的內側,一番拉鋸後,沈燼終是懶得再掙紮,只說:“睡了,萬一我睡相不好幹擾你了……你可以叫醒我。”

顧嶼把被子鋪好裹住沈燼,平靜回答:“那倒沒有,學長睡相相當的好。”

他攥緊手心,回想起沈燼又是說夢話又是往人懷裏鉆的樣子,只得撇開視線,堅定自己的問心無愧:沒錯,這話叫反諷,一種常見的語言攻擊手法,想必學過語文的都懂。

可沈燼卻“哦”了一聲,完全沒聽出來:“那就好,我睡了。”

夜幕下,臥室只剩窗簾透進來的路燈光,顧嶼憋著一口氣,等沈燼的呼吸均勻下去,才生氣地發泄出來:“怎麽連這麽明顯的反諷都聽不出來?啊?”

對方早已蜷縮在角落睡著,自然不會給什麽回應,所以顧嶼撐起手臂,輕輕把沈燼往床中間拽了拽,念叨起來:“剛才還想給學長看看自己肌肉力量對抗怎麽輸的。”

他低頭認真摸了摸自己鍛煉出來的那層胸肌和腹肌,又別無他法,只能坐起來老實把睡衣穿好,躺回了沈燼身邊。

“呵,睡吧。”閉上雙眼前,顧嶼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抱怨,“以後再也不給學長看了。”

*

第二天依舊艷陽高照,沈燼和顧嶼一起從西側門趕到操場,有人走上來拍了一下顧嶼,問:“顧嶼,這就是你家沈燼學長?”

不等顧嶼說話,來人便朝沈燼笑:“學長好啊,我叫賀森洲,原本該是顧嶼室友,你叫我森爺就行。”

這小子沒大沒小,氣質一看就是家裏有點小錢,沈燼正想著怎麽回答,顧嶼卻先抓住重點,說:“學長身份尊貴,不是我家的。”

“你……”沈燼氣結,立馬腦子一熱,來勁說,“昨晚洗床單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誰讓顧嶼抗拒別人誤會他倆之間的關系?凡事只要顧嶼不喜歡,沈燼就偏要幹。

周圍的目光一下聚了過來,賀森洲看著再大少爺,也不過剛成年,當然懵了:“洗床單?”

他震驚異常,顧嶼一陣愣神,竭力解釋起來,沈燼看他難得話多,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幹脆狠了心故作羞澀跟在他身旁,偏要人誤會。

在軍訓這樣的人員聚集場合,一個八卦能傳得多快不言而喻,何況這還是關於新晉校草候選人的八卦——所以一到中午,沈燼的手機就不斷有新消息往外跳。

三兩好友得到風聲,跑來求證:不會吧不會吧,寡王打野都開始當畜生了?

電競社的朋友說:你怎麽也搞雙A拼刺刀那一套了?許停雲是幹傳銷的吧?

就連隔壁科大的好兄弟都問:你1?

沈燼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回復:我0你也不敢1啊。

一開始他本想少跟顧嶼來往,但現在看多了對方那副越描越黑的樣子,他反倒改了主意,不由得想:算了,被人誤會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血虧的可是本該桃花不斷的顧嶼。

這樣一想,他搬器材時忽然更有勁了,眼前顧嶼的動向也十分好懂——對方要麽強裝冷靜,要麽輕鎖眉頭,要麽看向他,又很快被他氣得耳朵通紅只能別過臉去,顯然是一敗塗地。

軍訓就這麽一日接一日過去,沈燼透過樹蔭望向頭頂驕陽,良心上雖然多少過意不去,但還是一邊故意在眾人面前給顧嶼遞水遞解暑貼,一邊想:

反正這麽多年都是顧嶼先招惹他,他偶爾主動報復一次,大概也不算什麽……吧。

以顧嶼的性格,想必也不屑到網上參與這些討論博眼球,多半再過三兩周大家就會自然而然地忘記,往後顧嶼再想和誰在一起,就和他沒什麽關系了。

***

“太生動了,謠言已經傳得你和學弟快三年抱倆了。”幾天後,許停雲對沈燼說,“不過大家心裏也都知道是扯淡,不少人想加學弟好友,好在學弟這人高冷,很少加人微信和q/q賬號,也就我能靠臉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