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黑夜告訴顧嶼,這份喜歡意味著什麽。

從此他和沈燼不再是單純的死對頭關系,他失去了纏著對方的借口,不能再要求對方養好身體和他打架,除了電競社的活動,他恐怕不會再有太多機會和沈燼說話。

或者說,他會自覺一點,連帶著電競社也退掉。

以C大的占地面積和雙方課程時間差為計算基礎,只要不刻意見面的話,整個大學期間他和沈燼相見的次數大概率不會超過15次。

他緊閉雙眼,竭力想壓住胸腔裏的沖動。

可震在耳邊的咳嗽聲卻不放過他——黑夜裏,沈燼大概是怕打擾他休息,於是拿被子捂住腦袋,聲音的確變小了,但也變悶了。

所以那一刻,顧嶼終於忍無可忍,翻身下床闖進了另一頭的臥室。

*

不算太大的房間裏,兩個人的呼吸交錯,清晰可聞。

“顧嶼?”沈燼一驚,忐忑問,“……吵到你睡覺了?”

他慌忙壓住喉嚨裏澀癢的刺痛,說:“我明天還是回宿舍,或者找家賓館住幾天——”

可下一秒,顧嶼卻直接將沉重的呼吸壓到他耳邊,聲音微慍:“誰讓你住酒店回宿舍了?”

沈燼喉頭發緊,說:“但你白天還要上課做題……”

“……”顧嶼氣得語速加快,“你都拿被子捂著自己了,怎麽吵到我?再不濟我也有耳機。”

“我來找你,不是說這個。”

窗外潑進一片清澈月光,沈燼還想說點什麽,顧嶼卻不由分說傾身而上,一半體重壓在他身上,另一半則由雙臂支撐,死死將他限制在了身下。

這個姿勢下沈燼沒法動彈,他嘗試著扭開肩膀,半天擠出幾個字:“那……你想說什麽?”

這是做了噩夢?還是擔心我半夜死這兒?

……或者幹脆點,易感期發作?

同為男人,一些危險的想法立刻在沈燼腦海爆炸,他慌忙蜷成一團,暗地裏捂住了微凹的腹部,先打預防針:“……今天不行。”

他還疼著呢,絕不能這時候答應和顧嶼互相解決“麻煩”,給錢也不行。

不管怎麽說,成年後的第一次正面“單挑”他都要掌握主動權,由他在上。

但那樣的方式據說很消耗omega的體力,他怕現在的自己會承受不住信息素沖擊,渾身失力被顧嶼笑話,於是他又強調一遍:“等,等等再——”

“學長……”但聽起來,顧嶼忍不了了,“能抱抱你嗎?”

對方壓低了本來就溫柔低沉的嗓音,聽起來已經沒有半分少年時代的影子。

沈燼的臉色霎時被這聲音撩得發燙,面前的人顯然不再是和他互亮拳頭的幼稚少年,而是一個成熟飽滿、連溫柔都帶著侵略性的成年alpha。

所以沈燼連聲咳嗽,整個人都在顫動:“抱……抱我幹嘛?”

顧嶼卻不顧他的回答,直接將他抱起擁入柔軟的懷中,說:“還疼?”

沈燼微愣,不自覺便帶著三分羞怯七分眷戀,窩在顧嶼懷裏舍不得動:“嗯……還疼。”

管顧嶼想幹什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享受alpha的體溫了,他不吃虧。

對方聞言,一邊輕拍他的背,一邊拿了松軟的睡衣外套披在他身上,將他整個人都護在身前,說:“我陪著你就沒那麽疼了,好嗎?”

“生病了就不要再拿被子捂著自己,空氣不流通會更難受,知道了嗎?”

大概,顧嶼還是希望他早點養好身體,早點和他打架。

但沈燼偏偏抵抗不了這種被人精心呵護的感覺,反而小心翼翼陷入對方懷抱,輕聲回應:“嗯,知道了……”

真難得,他沒再滿嘴兒子孝順,而是膽子大起來,學著別人那樣用軟軟的聲音撒嬌:“那,那你等我睡著再走,好不好?”

他想,便宜不占白不占,他錯怪了顧嶼,對方人品正直,從前躺在一張床上都沒有過越線之舉,如今也不過是想安慰病人,他根本不該懷疑什麽。

然而沈燼沒想到,自己會在幾秒後就被現實迎頭痛擊。

顧嶼嗯了一聲後,居然沒有像從前一樣沉默抱著他,而是忽然問出了一句話:“學長……我能親你嗎?”

聽語氣,就像在問他明天早上吃什麽。

沈燼狠狠一愣,五指瞬間蜷緊,整個人都嚇清醒了:“啊?”

好幾次了,沈燼好像根本聽不懂顧嶼嘴裏的漢語:“你,你說什麽?”

空氣死寂,顧嶼的嗓音如同松柏上融化的冬雪,清澈冰涼:“我說……我想親你。”

他緊張得睫毛微顫,卻依然保持著alpha冷靜的強勢:“現在就想。”

沈燼的胸口本來就痛,這下更是緊得難受。

他整個人恍神,跟中邪似的,差點想立刻摟住顧嶼脖子貼上去滿足對方的願望,但理智仍撥弄著他腦海裏緊繃的那根弦,迫使他問:“親我?你,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