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騙子◎

自從上次擁抱接吻之後, 我和甚爾間的關系親近了許多,因為有所欲|求,關注點逐漸從小狗的“替代品”變成了甚爾本身。

把他當成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來看, 看他寬闊的肩膀、服帖的肌肉、倒三角形向下收緊的腰腹,以手背撫摸我時,從皮膚上略過的那隆起的指骨或是修剪很整齊的指甲。

我突然先知後覺地意識到:甚爾對我來說是一個安全又非常有吸引力的存在。除了擁抱的溫暖、逃避母親的安心, 我還可以從甚爾身上獲得別的東西。

這些想法在我心間跳躍, 使我在深夜的琴房內, 突然邀請甚爾說:

“感興趣麽?也要來彈彈看麽?我會好好教你的。”

想讓他離我更近一些。一起坐在琴凳上,或者我從後面抱住他,然後跟他接吻。

雖然沒有直說,但我無意間捕捉到了少年的小動作——甚爾以手掌撐住窗台, 擡起的手指時常會隨旋律輕輕叩擊。

我猜他或許對鋼琴有些興趣,

站在窗邊沉沉凝望與我, 不發一語的少年無聲地露出了微笑, 幽綠的眼眸令人想到井水——反射出黯淡的月光, 幽深而平靜,有種令人俯身細看的魅力。

他朝我歪了歪腦袋, 禮貌地詢問道:

“好啊……我也想彈彈看。所以可以碰你麽?”

甚爾來到我的身側, 溫順地任我牽起他的手掌, 在我一時興起親吻他之後,直接順勢將我抱上大腿, 把我變成了他手裏的“鋼琴”——

以指腹貼住後頸,從頸椎開始, 沿著後背起伏的曲線, 緩慢而細致地隔著皮膚, 一節一節確認“琴鍵”的位置。鎖骨、肋骨、胯骨, 隨心所欲地開始他的演奏。

甚爾早在我演奏時預想好了動作,現在全部用在我身上。他以低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虛心求教:

“再教教我吧,手要怎麽做才好?”

我發不出聲音,只能顫抖著喘氣。

難怪母親曾在信中感嘆什麽“還好沒有把我嫁給同齡的男性”。這個年齡的男孩身有無窮的活力,蓬勃的生氣和熱情化為汗水,從小麥色的皮膚裏滲出,化為帶著熱氣的荷爾蒙,霧氣般將人籠罩。他們像動物一樣被原始本能驅使,急切地尋覓發泄的地方。

而他不是不積極,他只是更有耐心一些。

那女孩呢?

青春期的女孩也會有沖動,被熱情捕獲麽?不然我怎麽會想要躁動而潮熱的快樂?

思維一旦發散,我便忍不住這樣想東想西起來。

然而察覺到我的走神,甚爾就會更加用力地親過來。在他的懷抱裏,腦子如加熱後的黃油般融化了,殘余的只有甘醇滑膩的感覺,完全沒有余力思考別的事情。

僅僅是親吻和觸碰,便足夠把人拋上雲端。

在他自己解決完需求,說什麽“謝謝你教我”的鬼話時,依偎在他懷裏的我忍不住反駁道:

“我可沒有教你怎麽彈……為什麽這麽擅長啊?”

甚爾朝我擡了擡眉毛,他用手指勾住我頸間的細細的銀鏈,反問:

“不是你自己告訴我的麽?”

“因為這個咒具,只要閉上眼睛,什麽‘喜歡、喜歡、好喜歡’之類的話就會在腦子裏轉來轉去。”

誒?我會無意識地說喜歡麽?

被“未盡之言”的“失控”嚇了一跳,我急忙用咒力確認封印物的情況,發現——它安靜地躺在我胸前,沒有任何波瀾。

似乎覺得瞧見我慌張極為有趣,甚爾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

溏淉篜裏“我騙你的……”

他把臉埋上我的脖頸,輕輕咬我的脖子。

緋紅尚未褪去,現在正是脆弱的時候,我深吸了一口氣,將手埋進他柔順的黑發中。

但對於我這樣的人,失控是件極為可怕的事情。壓制住回吻他的想法,我義正言辭地囑咐他道:

“我不喜歡這種玩笑,騙人是不好的。”

“是麽?那你騙過我麽?”他低聲問我,語氣十分溫和,鼻息輕輕掃過皮膚。

我會騙我的小狗麽?

相處中,除了會隱瞞一部分心事,主動轉移話題外,我自認為沒有欺騙甚爾的地方。

於是我摟住甚爾的脖子,誠懇地回答道:

“沒有哦,因為我很喜歡甚爾。”

甚爾笑了一聲,沒有擡頭,他說——

“騙子。”

……過分的說法。

如果這不是喜歡、那什麽是喜歡呢?

真想好好問問他的想法。

雖然有所疑慮,但觀察到甚爾身上並沒有被騙者應有的憤怒與不甘,想著或許這只是他惡劣性格的某種體現,我飛快地將他的質疑扔到了腦後。

畢竟我的確很喜歡我的小狗。就算因為一些事耽擱了,只要得了空,我還是會第一時間回到甚爾身邊。

直哉和兄弟發生矛盾的消息,同樣傳到了直毘人耳中。對於孩子間的“小打小鬧”毫無興趣,直毘人只是跟老師簡單聊了幾句直哉的功課,得知兒子繼承人課程表現優異後,贈送出禮物相較往日有增無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