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不量力

在侍應生的指引下,繁夏很快來到一個私密的包間裏,容修滿身酒氣的躺在沙發上,臉上帶著醉酒的酡色,無框眼鏡歪歪斜斜的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領帶松了一截,露出領口的肌膚,眼眸緊閉,微微上挑的狹長眼眸被酒氣染上了淡淡薄紅。

“是繁夏小姐嗎?您可算來了,容先生在這兒已經呆了好一會兒,一直都是我們在照顧,快請您把他送回去吧。”陳玉澤假裝一名普普通通侍應生,慶幸的說道。

在看清楚繁夏容貌時,眼中掠過難掩的驚嘆,也終於明白容修為何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

“謝謝,我現在就帶總裁離開。”繁夏道謝之後,攙扶著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容修離開。

繁夏一手撈過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扶著他的腰,攙扶著離開會所。

因為醉酒,他的身體軟地好似一灘溫軟的水,乖順的靠在她身上。粗重中帶著微甜酒氣的呼吸,似火一般噴灑在她的耳廓,刺激著她敏感的肌膚,激起微微顫栗。

繁夏低著頭,長發垂垂落下,遮住了眼底神色。

出了會所,雨勢漸大,夜色中漸漸籠起潮濕的水霧。

好在她停車的位置就在門口,只有十幾步路的距離,若是走快一點,也淋不到什麽雨。

只是她低估了醉酒後人的難控程度,容修腳步虛浮,走兩步便沒力氣要倒下,繁夏不得不用力箍著他的細瘦有力的腰,放慢速度。

纏綿絲雨淋濕了繁夏的長發,容修更是不妙,碎發濕噠噠的垂到額頭眉骨處,無框眼鏡上更是凝起了無數的小水滴,朦朧雨霧中,他的白襯衣被打濕,腰間緊實的線條若隱若現。

繁夏移開視線,好不容易將他帶進了車裏。

看著濕漉漉的雨水從他輪廓精致的下巴處滴落,細膩如瓷器般的肌膚在蒸騰的水汽中通透明麗,被打濕的白襯衣,輪廓半現,欲遮還羞。

繁夏迅速的別開眼,從後座上拿了一件她的外套,蓋在他的身上。

取下他已經被雨水遮住視線的無框眼鏡,露出他左眼角天生媚色的酒紅色小淚痣,生冷勿近的氣質淡了幾分。

“總裁、總裁?”繁夏輕喚道。

容修沒有反應,繁夏低語了一聲‘失禮’,手掌在他臉上輕輕拍了一下,指尖觸碰到他左眼角那顆小淚痣,觸感微涼,綿膩細滑,似握著羊脂白玉。

容修緊閉的濃睫輕顫,如合歡花小扇子一般,刮在她的指尖。

“總裁?”她再度喚道。

容修幽幽睜眼,因為沒有了眼鏡,他的眼中先是有些茫然,隨後直直的盯著她看,一看便知他還沒有完全清醒。

繁夏柔聲問道:“總裁,你的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容修沉默了很久,眼神還是茫然,似乎不明白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繁夏哄著問了好幾遍,他才終於說出了地址。

雲水灣,帝都頂級富人雲集之處,依山傍水,每一幢別墅都能享受私密海景。

繁夏攙扶著已經半醒半醉的容修進了別墅,裝修風格如他本人的氣質一般冷淡禁欲,房子裏的物件也不多,更是連一個人也沒有,冷冷清清地不像家,倒像一幢冰做的洞窟。

看來這並不是容家的主宅,而是容修在外面另購的私產。

不過想想也是,容修這般強勢的人,能輕描淡寫的說出‘父親不認更好,把他也趕出董事會’這種在常人看來大逆不道的言論,想來與家裏的關系也不會太好。

“總裁到家了。”繁夏攙扶著容修上了二樓臥室,但醉的迷迷糊糊的雙手忽然勾住了她的脖子,微微起伏的胸膛與她緊緊相貼,頭埋在她的頸窩裏像只小貓兒般眷戀的蹭了蹭。

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像特殊的催化劑,曖昧莫名。

繁夏緊緊拉住樓梯扶手,深吸一口氣,將容修攙扶進了臥室,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聽著繁夏急促離開的腳步聲,容修眼中的迷醉慢慢褪去,平日裏的冷清理智重新浮了上來,孤寂又落寞地站在落地窗前,熟練地拿出一盒香煙,淡藍色火苗竄動,香煙燃氣一點猩紅,煙霧在他寡漠的眉眼散開。

看著繁夏如避洪水猛獸般飛快驅車離開,容修眼中刺痛狠抽了兩口,香煙迅速燃燒直到熄滅,灰敗的煙灰落在地上,僅有的一點光亮熄滅,容修清瘦的身形被黑暗吞噬。

*

“總裁,這是仙陽區醫院送來的報表,我檢查了一遍,沒什麽問題,請您過目。”第二天,繁夏照常來上班,拿著下面交上來的文件給容修看。

“好。”容修翻開報表審核,可捏著脆弱薄紙的手卻緊張無比,僵硬的宛如被凍住了一般,忐忑又期待的問:“昨晚我喝醉了,謝謝你送我回來......我沒做什麽過激的事吧?”

繁夏眼眸微動,笑容清白溫澈:“沒有,您的酒品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