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往事

“繁夏啊,這麽多年不見,來阿姨敬你一杯。”長輩敬的酒不得不喝,即使繁夏不喜歡喝酒還是得硬著頭皮喝下,滿口辛辣味攪得她不好受。

敬了一圈後,她疲憊的靠在桌邊。手邊的手機微微震動亮起,是容修發來的消息。

平心而論,雖然容修工作嚴謹,但只有極少時才會在她下班時還給她發消息討論工作。

但現在,繁夏覺得,即使是跟容修討論工作,也比應付面前這些熟悉的陌生人來的輕松自在。

更何況容修發的內容是關於如何稀釋他姐姐容嫤從他父親那裏要來的最後5%的股權。

涉及到專業知識,繁夏指尖在屏幕上飛快地躍動,給容修指定了幾個粗略的方案。

一旁的溫瀾生看著繁夏只顧看手機,及不說話也不夾菜,但眼神認真專注,仿佛只有手機裏的人是重要的,他這個未婚夫反倒成了陪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偷偷瞥了眼她的手機,看到上面的人是容修,聯想到那條被容修點贊又撤回的朋友圈,溫瀾生的臉色當即垮了下來,立刻斷定容修他就是故意的,就是見不得他好。

“夏夏,客人都在呢,一會兒再玩手機吧。”溫瀾生忍著怒,輕輕拽了拽繁夏的衣袖:

繁夏擡起頭來,看到溫瀾生不悅的眼神,放下手機道:“好。”

可容修的消息一條接一條,繁夏不得不偶爾拿起手機來看看,最後幹脆直接跟桌上的客人道歉,直接進了房間裏。

看著桌上人神態各異的表情,溫瀾生恨不得搶過她的手機把容修的聯系方式都刪掉。

他精心準備的菜直到結束,繁夏都沒有吃上幾口,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容修搶走。

等到客人們散去,溫瀾生在廚房裏洗碗,繁夏還在房間裏跟容修交談,甚至還開了語音連線,雖然聊的都是公事,看溫瀾生還是恨得牙癢癢。

看著手裏的盤子,溫瀾生心一狠,把盤子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動。

繁夏果然被吸引了過來,關切的詢問道:“怎麽了?”

溫瀾生蹲在地上,低頭撿拾著地上的瓷盤碎片,雖然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低落的語氣顯示著他的心情語:“沒什麽,就是洗碗的時候手滑了一下,夏夏你去忙吧,不用管我,真的。”

繁夏笑了笑,也蹲下身幫他收拾殘局,聲音柔和如清風撫過:“生氣了?”

溫瀾生咬著唇擡起頭,眼眸裏透著委屈:“原來你還知道關心我啊,我還以為你一心都撲在容修學長身上,我可有可無呢。”

繁夏搖頭輕笑:“你想什麽呢?我跟總裁只是在談事情而已。”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真的在談事情,夏夏你忘記之前是怎麽答應我的了嗎?你說的要跟容修學長保持距離的。”

溫瀾生才不管那些,剛才繁夏起身離開時,從前的鄰居們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他,好似在打量他是否真的完全抓住了繁夏的心一樣,否則怎麽會把他一個人晾在餐桌上,自己離開。

“我當然記得,只是他是上司,我是下屬,工作上的事情怎麽都避不開啊。”繁夏撿拾著碎片柔聲解釋道。

溫瀾生站起身沉默不語,他當然明白自己在強人所難,可是他就是沒有安全感。

這些年繁夏越來越耀眼,越來越讓他仰望,在所有人眼裏,他都配不上繁夏,極度缺乏的安全感。

強烈的患得患失令在網上秀恩愛,並且時常會對繁夏提出一些無理取鬧的要求。用這些方法來一遍遍提醒強調繁夏是愛他的。

繁主任出事那年,他和繁夏都十四歲。

正是少年對情竇初開的年紀,因為優異的成績,以及過於好看的外貌和性格,如同天上高懸的明月,遙遠天際上盛開的一朵花,懷春少男的情書如飛舞的櫻花般一樣塞滿了她的抽屜。

而十四歲的溫瀾生,成績平平,樣貌平平,就連性格也內向軟弱不敢跟人多說話。

他們就像一筆畫出的兩個極端,讓他在心底偷偷愛慕,卻不自卑的不敢吐露。

放學時,因為順路,溫瀾生默默走在繁夏身後,看著她與其他朋友一起走過漫長的林蔭小路,細碎的日光落在她柔順的黑發間,清涼的風吹過她的發絲,美的纖塵不染。

可這樣的美好卻不是對他一個人綻放的,甚至她從頭至尾都沒有注意到在身後落單的他。

他會在一起上課時偷看她專注的深情;會在日記本上虔誠認真的寫滿她的名字;也會學著那些懷春少年們一樣寫夾著花瓣的情書,卻不敢塞進她的抽屜裏,更不敢署上自己的名字。

那是一段漫長而又苦澀的暗戀。

直到那一天降臨。

母親開著新買的桑塔納小車帶著他和父親給妹妹溫菁過生日,母親溫明月很開心,多喝了兩杯,在回去的路上彭的一聲巨響,好似撞到了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