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象林郡王就藩, 皇上,您賜予宋庶人體面之時,臣妾送一程,也想問一回宋庶人為何咒詛於小十一、小十二這般的稚子。稚子何辜?”賈祤的目光裏有怨恨之意。
哪怕當著皇帝的面, 賈祤在提到宋庶人時, 她也沒有裝什麽善良大方。
賈祤最清楚自己的稟性, 她做不到。既然做不到的事情, 就不要在皇帝跟前裝了模樣,她怕哪一天裝不下去時會崩掉人設。
“你去問一問也好,也解你一樁心事。”李恒沒有拒絕。
至於宋庶人為什麽這般做, 李恒這一位帝王不會問。
皇家的廟裏,哪有不冤枉的人。甭管誰委屈誰,這些都不重要。皇家只講究贏家通知。
要不然怎麽會說成王敗寇。
道理太淺顯, 象林郡王這一個兒子就藩,他在皇帝眼中不是合格的承繼人。於是宋氏的缺點皇帝也不必再包容半分。
現實是冰冷冷的,含糊過去的一些真相只可能是因為立場又或者利益的存在。
一旦這些立場又或利益消失之後, 規矩自然就要上台面來稱量一番。
“臣妾謝謝皇上。”賈祤說完這話後, 她伸手捂回臉,她說道:“臣妾這般的嘴臉太醜陋, 臣妾有一顆不夠賢惠的心, 也不夠寬舒大度, 讓皇上瞧著,皇上也一定覺得傷眼睛了。”
“是非論斷, 各有稱量。祤娘心中小十一、小十二的份量太重。你有心結, 本是常理。朕不在意。”李恒的心眼兒偏得, 所以他沒有覺得有什麽問題。
人活世間,豈有真正的公正公平不講一絲感情之輩。若有, 這一定不是皇帝。
皇帝亦是凡人,當然也會有親疏遠近。在皇帝心裏,宋庶人怎麽比較也比不過他的親子。
既然象林郡王李茂眺不會成為皇位繼承人。他在皇帝的心中就不會是最有份量的那一個皇子。
其它皇子一一比較,這等時候一個象林郡王當然比不過他們一眾兄弟。
這人多的時候,那也有優勢。於是皇帝的眼中,宋庶人自然就會顯得猶為可惡。
賈祤聽過皇帝的話後,她沉默下來。有些話不必再講,此時無聲,也勝有聲。
因為帝妃二人心思之中各有思量。
次日。
賈祤召見了張昭儀。
張昭儀一到金粟宮就向賈貴妃見禮問安。
賈祤輕輕頷首,讓張昭儀免禮落坐。這會兒賈祤也不耽擱,她道:“本宮喚昭儀前來,也為著當初的承諾。今個兒泰和宮會來人,彼時本宮和昭儀可一同跟前,一道前往了九畹宮一趟。”
這去九畹宮做什麽,賈祤不說,張昭儀也懂。
二人都有默契,誰讓九畹宮的宋庶人是二人的仇人。還是結的仇太深,注定沒法子化解的那一種。
在宮廷這一畝三分地上,一旦仇深似海,這一定得倒下一方。若不然這仇恨就會變成一顆雷,什麽時候炸了,那可能只是時候未到,一旦到了,一定會爆炸開來。
如今宋庶人倒台,賈祤和張昭儀當然就要去仇人跟前露一回臉。送一程,一解心中之恨意。
“娘娘恩德,臣妾一輩子銘記心上。往後娘娘但有差遣,娘娘您一句吩咐,臣妾一定竭盡全力,再所不辭。”張昭儀給出承諾和態度。
“昭儀太客氣了。”賈祤擺擺手,她說道:“昭儀的性情合乎本宮的胃口,你我在宮廷之內互為援手即可。哪需要什麽竭盡全力。過了,過了。”
賈祤自己知自己事情,她有底線。所以一些事情真不需要幹。
賈祤招攬張昭儀更多的時候就想要一個嘴替。替她說一些不方便說的話。
賈祤這裏請張昭儀吃茶,二人細細一品,此時回味三分。
金粟宮裏,賈祤的耐心不錯。
一直到泰和宮的梁忠公公前來。這一回來當然得著宏武帝的吩咐。
梁忠在貴妃跟前恭敬見禮。賈祤當然客客氣氣,這一位怎麽遭都是皇帝跟前的大太監,賈祤得給足體面。
金粟宮裏,梁忠把來意一講,賈祤笑著應了,還是感謝一回梁忠跑一趟金粟宮。
應該給封的茶水錢,還要重重的封一回。
梁忠沒有拒絕,對於賈貴妃的示好,他接下了。
然後,自然便是賈祤一行人離開金粟宮往九畹宮去。
九畹宮。
賈祤不是頭一回踏足這一座宮殿。但是跟往常記憶裏的印象一點也不一樣。
“真荒涼。”賈祤小聲的感慨一回。這是賈祤的真實感受。一點也不像宮廷之內,妃嬪們住的宮殿。
這裏更像荒廢太久的地方,滿目所見都是一種淒淒冷冷的感覺。那一種陳舊目之所及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