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初春之時還有涼意, 特別是北邊也會倒春寒。
賈二郎跟著範商賈往草原去,一路上對於賈二郎而言也是見識一番大夏的大好山河。
同時也真的吃了苦楚。
走商在外,風餐路宿是常態,賈二郎自然得吃一吃風霜的味道。
做為商賈, 臉皮厚也得成, 心還得黑一點。
買賣這等事情從來就是低買高賣。真是想有良心的做商賈, 多半就做不大, 還指不定會虧本。
最初的賈二郎也覺得商賈掙錢太容易。農人摔了八瓣汗,一年到頭的辛苦勞作,又納稅又交賦, 還得服徭役。
最後農人有多少收獲嗎?
也不過辛苦的掙著一家人的吃食。熬得白頭,累著彎腰駝背,農人也發不了家, 攢不下多少錢財。
可商賈就不同,心黑一點,掙了錢財的可能挺大。
可跟著範商賈, 看著這一位對著小吏們, 對著各種衙門攤派時點頭哈腰,還是積極送錢財的模樣。
賈二郎就明白了, 這些錢財商賈是掙了。可商賈更過的時候也是過路財神。這真正攬住錢財的還得跟錢財配套的權利與地位。
沒有權勢, 再多的錢財, 那也是白搭。至少賈二郎見識過養了的肥豬,衙門是如何宰殺的。
裕山縣城。
這地方賈二郎頭一回來, 未至時, 範商賈就跟賈二郎吹虛道:“這地頭我熟, 我有一個朋友就是這裏的地頭蛇。範氏能在這裏掙著買賣就靠著這一位朋友的幫襯。”
在範商賈的嘴裏,這一位他的朋友被吹虛的無所不能。
至少賈二郎不信, 如果真是這般利害,還做什麽商賈。直接做官老爺得了。
不過信不信,這不要緊。當著範商賈的面,賈二郎點頭,他只是偶爾應一聲。也算不讓範商賈唱了獨角戲。
這些日子下來,賈二郎對於範商賈有一點了解。人不壞,心眼兒也多。但是還有底線。
至少範商賈守著自己的底線,可能這也是他一直發不了大財,就是一直做行商走各地的原由。
因為心不黑,這掙不了大錢,就成不了坐商。
然後,等著行商進了縣城。範商賈離開隊伍一趟。
又過一會子,賈二郎沒有向往常一樣隨著隊伍去範商賈的朋友家裏落腳,去拜會一番。
賈二郎瞧著範商賈的神色很難看,難看到像是死人的臉色。
賈二郎不多話。他等著答案出來。真出事情,這總也瞞不住的。
其時事情不過多久,在範商賈尋的客棧裏,賈二郎聽到熟人的名字。
那一個被範商賈吹捧的朋友的結局不太美好。
客棧裏一些客人在聊天,當然免不得喝酒。然後就吹虛上來。
被範商賈稱呼為張員外的那一位坐商,在這一地算大戶。真的大戶,有良田有大生意。聽說還有一個在郡城做官的姐夫。
當然這一個‘姐夫’,也不過是張員外的自吹自擂。張員外的姐姐就是做官‘姐夫’的小妾。
也憑著這一層的關系,張員外才能立穩腳跟。
如今張員外出事了,不止張員外出事。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張員外頭頂的那一把傘出來。
可謂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張員外能成為坐商,那是成也背景,倒黴時也因為他的背景。
“範叔伯,你看,我們要在這縣城是不是早些離開的好?”賈二郎跟範商賈問話道。
賈二郎也想瞧一瞧範商賈的態度。
“再等等。”範商賈顯然不準備急著急開。
商隊有貨,按說往年會在這一座縣城停留。
有些貨就是張員外給吃下去的。這裏面的掙得銀錢於範商賈而言,那就是辛苦錢。
當然張家也會備一些貨,由著範商賈再帶去草原販賣。
可惜,如今張員外出事,範商賈這裏當然也算遇上麻煩。
不過貨在,總能找到新的買家。範商賈這些日子有一點忙碌,賈二郎不多話,他就跟在範商賈身上當一個小廝跑腿。
衙門的地牢,賈二郎隨著範商賈去過。也見過被關起來的張員外一家子。
對於張員外的結果,賈二郎也瞧見了。
張員外的大罪小罪不少,衙門辦案,當然是辦成鐵案。
要說張員外多無辜,那怎麽可能。無辜之人發不了大財。
可要說張員外多壞,肯定壞。可看著得對誰。
至少在範商賈這兒,張員外就是一個守信之人。
於範商賈見過張員外,還答應了張員外一件事情。就是去城外的一個小莊子上接一個小子。
那是張員外生在外面的兒子,也算留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