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頁)

梁正芳嘴上答應著,心裏卻並不樂觀。

看顧姑娘的態度,仿佛要跟天子徹底劃清距離似的,此時皇上想留宿只怕有些難。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後,陸崇親自扶著顧瓔上了馬車。

兩人不是頭一次同乘,可沒有那次比此刻更讓人不自在——或許只是她單方面的不自在。

她終於知道為何他平日裏的馬車看起來平平無奇卻格外寬敞舒適,聚集了全國能工巧匠的智慧,自然是非同尋常的。

“阿瓔,過來些。”見她上了馬車後只坐在遠離他的邊緣位置,那裏甚至不方便靠著,只能端正的坐著。他嘆了口氣道:“最快也要走一個多時辰,你狀態不好的話,不怕棠棠見了擔心麽?”

他的話打動了顧瓔,她正要起身往裏面再挪兩步時,卻被人拉住手腕,直接帶到了他身邊。

“我要看折子,你就這裏歇著罷。”陸崇讓她在榻上躺下,因四角都鎮著冰,車裏倒也並不熱,他還特意拿了張薄毯給她搭在身上。

顧瓔正要拒絕時,陸崇已經放開了手,自己坐到一旁,在小幾上攤開了折子,一副已經在處理公事的模樣。

她只得默默閉上了眼。

天子就在身邊,她怎麽睡得著?

顧瓔只覺得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今日發生的事在腦海中浮現。先是被莫名其妙的抓來了這裏,又被太後審問,還有陸川行為了自保不惜想栽贓到她身上,最後是陸崇如天神降臨般出現,將她自危難中解救出來——

若真如太後所說她要送去地牢審問,豈能如時刻舒舒服服待在回家的車上?

人在失去視覺後,別的器官會變得靈敏。她聽到了紙張翻頁的聲音、他的呼吸聲、甚至他時不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顧瓔氣息有些亂了,強迫自己快些恢復平靜。

她閉著眼,鴉羽般的睫毛輕顫,顯然是沒睡著。陸崇又看了她一眼,也沒戳破。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感覺到她的呼吸變得綿長平穩,猜她已經睡著。

本來還擔心她這一路上不自在,如今倒是可以安心了。

陸崇的目光終於能肆無忌憚的落在她身上,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拂了下她的臉頰,果然清減了不少,回頭該讓人給她好生調理調理。

忽然顧瓔像是不舒服的動了動身子,眼看要往下面栽,陸崇只得起身繞了過去,用自己的身子擋著她別掉下來。

兩人的姿勢再度親密起來。

陸崇索性一手拿著折子,一手讓她靠在自己懷中。

等她醒來,只怕又要循規蹈矩、一板一眼叫自己皇上。

馬車平穩輕快的向前駛去,陸崇有溫香軟玉在懷,倒希望這路能長一些,再長一些。

***

留春院。

鄭柔冰自從長春宮回來後,心裏的慌張不安到了頂峰,面上也帶了出來。

陳太妃倒是很快冷靜了下來,再差的結果也不是陸川行得了失職的罪名,近幾年都不會被天子重用,看在先豫親王的情面上,應當不會讓他傷筋動骨。

是以她的目光落到焦灼的鄭柔冰身上時,不由皺眉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她對鄭柔冰早就不滿了,在長春宮中她親眼所見,鄭柔冰攛掇著陸川行要往顧瓔身上栽贓。幸而天子及時出現,又有陸桓尋來了丟失的白鹿,這才沒傷到顧瓔。

否則以顧瓔低微的身份真被送到地牢,就算真的傷了性命,誰還敢追究太後的責任不成?

鄭柔冰亦是大家閨秀出身,面對已經和離的前王妃卻落井下石。

若任由這樣的人時刻陪在陸川行身邊,他只怕會歪得更厲害,是時候再給他選個賢惠的女子做王妃了,哪怕身份低些,品行一定要好。

“太妃見諒,妾身是心系王爺這才失態了。”鄭柔冰聽太妃的話不好,連忙辯解。

陳太妃打定了主意,懶得理會她,放她先走了。

回到院子後,鄭柔冰立刻派人悄悄去送消息。

傍晚。

天上的余暉尚未落盡,鄭柔冰正心神不寧的喝著補藥,卻見外面窗子傳來響動。

只見一個人影翻了進來。

她嚇了一跳,正要出聲時,卻發現來人竟是陸析。

“你膽子也太大了——”鄭柔冰嚇了一跳,正要推他出去時,卻被陸析緊緊扣住了手,掙脫不得。“若被人看見還了得!”

陸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狹長的眸子眯了眯,“你不出聲,就沒人知道。”

鄭柔冰知道此刻不是起爭執的時候,只得先說起正事。

在她說之前,陸析已經知道了大概,聽完她說的細節,他不由皺起眉。“這怎麽可能,我明明安排人放走了那頭白鹿,送到了顧宅——”

聽到這兒,鄭柔冰氣不打一處來。

“這就是你說得萬無一失的計劃?”她冷笑道:“顧瓔落了個福澤深厚的名聲,陸川行背上了失職的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