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大家對嘉貴妃的好奇簡直到了頂峰。◎

永壽宮。

莊太後曾在冷宮住過十來年, 身上因此落下了不少毛病,每年秋冬時節常犯。

今年她不僅是咳疾再起,還添了心口疼的毛病, 身邊離不了人。

為太後侍疾,是宮妃們應該做的。

“嘉貴妃身子沉了,不必叫她來。”莊太後雖是極不舒服,用了藥後, 昏昏沉沉間還不忘了叮囑掌事嬤嬤道:“哀家這病不礙事, 嘉貴妃肚子裏的皇嗣要緊。”

身邊服侍的人連忙恭聲應下, 只是她們並沒有立刻就去,而是屏息斂聲的等著房中那人的吩咐。

只見身著玄色朝服的天子站在太後病榻前, 十二道冕旒遮住了天子俊美的面容,也讓人無從窺測他心中所想。

過了片刻後, 他才淡淡的道:“去各宮告知一聲, 朕親自在永壽宮侍疾。”

眾人聞言, 面上的驚訝幾乎藏不住。

外人看著皇上和太後母慈子孝,身邊人卻知道,母子的關系其實是有些微妙的。

可既是天子開口,她們斷沒有阻攔的道理, 只得照辦。

去瑤華宮送消息的人是梁正芳, 陸崇特意多囑咐了他幾句,全是絮叨關於嘉貴妃的事, 讓她在宮中安心養胎,自己抽空回去看她。

陸崇自己在永壽宮裏選了間院子住下, 讓人將奏折等物都送過來, 他在這裏處理政務。

說是侍疾, 其實跟在福寧殿差不多, 畢竟不敢真的有人勞動天子做什麽。

等到太後清醒時,聽說天子在立刻讓人請他過來。

“皇帝怎麽來了?”莊太後靠在大迎枕上,面上還透著幾分病容。“皇上萬金之軀,肩負著江山社稷,自該好好保重,哀家這裏沒事。”

陸崇溫聲道:“朕聽說母後病了,心中萬分焦急,唯有親自侍疾才能安心。”

兩人都心知肚明,莊太後這病算不上重病,但理應有晚輩侍疾。

顧瓔身為貴妃應當做表率,若她只因懷著身孕就不來,未免會有恃寵生嬌的名聲傳出去。

只怕陸崇過來,大半是為了嘉貴妃。

莊太後嘆了口氣,沒再攔著他。

這日傍晚,陸崇批完折子過來例行過來探望,莊太後留下他說話。

“哀家的病沒什麽大礙,皇帝早些回去罷。”她擁著手爐,坐在羅漢床上,面色雖有些憔悴,看起來精神尚可。

陸崇微微頷首,道:“待太醫為母後診過脈,朕才能放心。”

“皇帝也該去陪陪嘉貴妃了,女子懷胎最是辛苦,將來生產更是鬼門關走一趟。”莊太後殷殷叮囑道。

這話也是在提醒自己,她作為母親的不易罷?

陸崇不動聲色的應下。

“哀家病了這一場,險些忘了件事。”莊太後像是才想起來,對陸崇道:“陳太妃給哀家來信,說想讓安郡王能進宮給哀家賀壽。”

按理說陸川行閉門思過的日子還沒結束,可太後壽宴,作為宗室子弟是該要來拜壽的。

若安郡王不能出現在宮中,只怕京中很快就會有各色流言蜚語猜測安郡王是否已經被天子厭棄不用。

陳太妃心系王府傳承,特來求情也在情理之中。

莊太後不是忘了,是猶豫了許久方才開口。

顧瓔是前安郡王妃,兩人既是和離,已經從夫妻成了怨偶。如今顧瓔在宮中得寵,吹些枕頭風來針對陸川行輕而易舉。

“這件事,朕還要再斟酌斟酌。”陸崇沒有立刻答應。

莊太後又咳嗽了幾聲,點了點頭,催促著陸崇早些回去休息。

***

陸崇見顧瓔的神色,知她想到了什麽,索性直接告訴了她。“母後昨日說陳太妃請她說情,想讓我準許安郡王入宮賀壽。”

從行宮一別後,兩人再沒見過面。

甚至陸川行還不知道,如今風頭正盛的嘉貴妃,就是他的前王妃。

若在壽宴上碰面——

“我還沒答應母後,想先問問你的意思。”陸崇仔細觀察著顧瓔的神色,溫聲道:“若你不想見,就不讓他進宮了。”

顧瓔沉默了片刻,輕聲道:“既是陳太妃托了太後求到您面前,您若不應,太後娘娘也會失了顏面。”

“我不怕見他。”她擔心陸崇不信,又強調道:“遲早都會見面的,有您在我身邊,我沒什麽可怕的。”

陸崇見顧瓔答應,心中松了口氣。

他一直沒透露嘉貴妃的身份,就是想等到宮中宴席時親自牽著阿瓔在人前露面,免得京中提前出現各色流言。

太後壽宴就是個極好的機會。

“皇上,您還要再去永壽宮侍疾麽?”顧瓔眼下更關心陸崇,他眼底隱隱透著青色,顯然沒怎麽休息好。“您這兩日都沒休息好罷?”

“不去了。”陸崇心中一暖,溫聲解釋道:“朕倒不是侍疾勞累,是這兩日看折子睡得遲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