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記得我受的每一分委屈,是吧?

對於神域來說, 這未嘗不是個冒險的嘗試。

借力打力成功了,但順勢也將卿上陽送到了南弦面前。看著那厚臉皮的家夥喜滋滋從向宅內出來,他又開始後悔, 到底這麽做, 是對還是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皇後保的大媒雖然是攪合了,但這卿上陽是塊狗皮膏藥,粘上了更難扒掉。唯一的一點好,南弦對他沒有意思, 自己在這窄小空間內, 尚有一點騰挪的余地。

慢慢舒口氣, 褚巡解決了, 剩下便是卿上陽。從卿上陽本人下手,恐怕有難度,這人對南弦執著得很, 不然也不會扔下公務急急跑來阻止。既然此路不通,只好另想辦法, 關於南弦的親事,他不能直接出面, 但假他人之手從中作梗,尚且不是難事。

式乾殿內,皇後正照料聖上吃藥。

“把腿動一下, 我瞧瞧。”皇後接過藥碗,交給了一旁侍立的宮婢。

聖上依言挑了下腳尖,“先前只有平躺的時候, 才能做這個動作, 兩腳若是懸著, 便又脹又痛,動都不能動。”說罷急於展示成果,起身道,“我走幾步讓你看看。”

邊上的謁者來攙扶,他揚手掣開了,以前最難就是前兩步,兩只腳使上勁,便如萬箭穿心一樣。現在可以不用人扶了,自己可以自如地行動,邊走邊回頭望皇後,“你看,看得出有什麽症疾嗎?”

皇後仔細端詳,嗟嘆著:“這向娘子真是了不得,幾劑藥下去,已經好利索了,一點看不出有哪裏不妥。”一面問,“還疼嗎?若是疼,千萬別忍著。”

聖上道:“還有些脹痛,但比起先前來,不知好了多少,冬至那日完成大典,應當不成問題了。”

皇後連連說好,“向娘子有真才實學,待這痹症治好了,讓她也為陛下調理身體吧!”

聖上以前不太願意承認自己那方面力不從心,每回去後妃們宮中,就是硬著頭皮,也要完成身為丈夫的責任。到現在想想,可能也是因為太醫局治不好他,所以才固執己見不願意多說。如今遇見一位能帶來希望的醫者,便不再諱疾忌醫,讓她調理調理也無妨。

聖上應下了,皇後滿心喜悅,又讓他好生休息,自己從殿內退了出來。

謁者丞奉命送她,到了廊子上,接過內侍手裏的傘撐開,小心翼翼護持著,“殿下小心,雪天路滑,每日讓人清掃好幾回,不一會兒就又蓋住了。”

皇後兩手抄進暖兜裏,慢悠悠下了台階。待走得遠了些才問:“陛下這兩日可召見過海夫人?”

謁者丞說沒有,“昨日海夫人來求見,陛下讓臣以睡下了為由,把她打發回去了。”

皇後眯起眼,目光悠悠望向遠處的夾道,“這個時候,海氏怕是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吧!陛下聖明燭照,在東府城還未徹底查明之際,怕是不會見她了。”

謁者丞說是,“陛下前陣子總為冬至祭天地一事苦惱,唯恐站久了,腿腳撐不住。如今向娘子妙手醫治,卓見成效,陛下心裏的石頭放下了,這兩日也開懷了不少。”說完頓了下,想了想復又道,“小人聽說,殿下為向娘子保了大媒?”

皇後瞥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

謁者丞道:“向娘子說,陛下的痹症要用接骨木煎水熱敷,那接骨木是未入流的民間草藥,太醫局的藥房裏沒有,臣便派人去向娘子府上取,正好遇見褚博士登門拜訪向娘子。後來卿校尉也來了,吵嚷了幾句,褚博士便告辭了……”說罷一笑,“也不知出了什麽事。”

皇後一聽,心下便明白了,原來那傳聞中厚臉皮的竹馬,就是卿暨的兒子。之前聽南弦說起,不過一笑而已,沒當一回事,誰知褚巡奉她的命登門,那卿家小子竟敢攪局,皇後當即便不高興了,哂道:“如今是沒人將我放在眼裏了,我與褚家人說媒,都有人敢登門作梗。”

謁者丞笑了笑,“都知道皇後殿下菩薩心腸,出了名的好脾氣。不過料著那位卿家的郎君,並不知道褚博士是奉殿下之命拜訪向娘子吧。”

不管他知不知道,好事已經被打斷了,就是卿家那小子的不對。

皇後道:“褚巡是知禮守節的君子,不曾來向我告狀,今日要不是你說起,我還不知他受了這樣的委屈。”當即吩咐孫長禦,“派個傅母去卿家,教教卿夫人,該如何管教兒子。”

孫長禦呵腰道了聲是。

謁者丞溫存地開解,“殿下也別氣惱,終歸是沒有緣分罷了,等日後有了合適的人選,再為褚博士保媒吧。”

但皇後的懿旨發出了,就要嚴格執行。孫長禦派出了含章殿老資歷的教習傅母,帶著幾名隨侍宮人,傍晚時分趕到了卿府。

卿夫人一開始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慌亂之余客氣招待,但那位傅母並不領情,她的態度代表了皇後的態度,嚴辭訓斥卿夫人管教兒子不力,放任兒子胡作非為,把卿夫人嚇得汗流浹背,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