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只想時時刻刻見到你,我有什麽錯!(第3/4頁)

允慈不贊同,支吾著:“為什麽呀……”

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說得那麽清楚嗎?

南弦驀地擡高了嗓門,糾結了半天的話,也終於說出口了,“因為阿兄被派往川蜀,是他背後安排的。太醫局那麽多人,明明不必阿兄去,結果黃院使賣他人情,把阿兄推了出去。”

允慈聽罷,人都呆住了,喃喃說:“怎麽會呢……怎麽會這樣呢……”

□□,是人禍,明明她都已經要把他當姐夫看待了,結果轉了一大圈,阿兄居然是被他給害了。

允慈到底哭出來,意氣用事的小女郎,操起一旁笸籮裏的剪子就要沖出去,“叫他抵命!”

半年以來的憤懣終於找到了發泄的途徑,總算冤有頭債有主了。允慈氣湧如山,原本他們兄妹三個可以好好生活的,如果不是他的刻意安排,阿兄不會出事,向家的長輩沒有理由趕她和阿姐出門,阿姐也不用一個人苦苦支撐起新宅,平添那麽多負累,一切都是小馮翊王的罪過!

可南弦攔住了她,就算再恨,也不能去殺人,好言勸慰半晌,才把允慈勸了回來。

允慈哭著說:“阿姐,咱們往後可怎麽辦呢,我覺得這建康,我們要待不下去了。”

南弦把她抱進懷裏安撫,“咱們自有安身立命的本錢,和他斷絕了往來,我們也能活得很好。”

允慈搖頭說不是,“我是心疼阿姐,阿姐不該遇見這樣的人。”

想是命中注定情路崎嶇吧,一再地受挫。但情情愛愛這種事,在南弦看來是錦上添花,就算失去了,傷筋動骨一番後,還是能夠恢復元氣的。

可她不知道應當怎麽為識諳討回公道,自己是個無用的人,大概除了情上懲罰他也懲罰自己,沒有別的辦法。

允慈傷心了一通,南弦也沒有精力再顧及她了,又好言撫慰了幾句,才把她勸回房。這時大雨還不曾停歇,聽著屋檐上隆隆奔騰的雨水,她獨自一個人坐在窗前發呆——熱血慢慢涼下來,心空如洗。怨恨像宣紙上漫漶的水漬,來時洶洶,轉眼幹涸,留下了一卷生硬的軀殼。

只要不相見……不相見就好了。她舒了口氣,撐著圈椅的扶手站起身,這場豪雨怕是要下到入夜了,天變得越來越昏暗。她伸手去合直欞窗,剛合了一半,見對面的廊廡上有人匆匆走來,心底被掐滅的火苗一下子又轟然燃燒起來,轉身疾步趕到門前,死死盯住了來人。

神域那頭聽了門房傳來的話,說大娘子淋了一場雨,人也怔忡了,心裏自然很著急。顧不得官署事多,找了個理由便辭出來,冒著大雨趕到了南尹橋。

然而不知為什麽,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遠遠看見她站在門前,那種疏離的樣子,讓他腳下踟躕了片刻。

她的臉色不佳,眼神冰冷,像在看待陌生人。他心裏一霎兒閃過很多念頭,總是不敢往壞處想,扮出了笑臉溫聲道:“我聽說你淋了雨,特來看看你,怎麽樣,不曾著涼吧?”

他的預感好像應驗了,她果然哂笑了一聲,“我淋雨的消息,這麽快便傳到你耳中了?看來我這宅院內有鬼,時刻想著向你通稟消息。”

他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怎麽了?誰惹你不高興了嗎?”

他還在裝樣,南弦看夠了他虛偽的模樣,寒聲道:“誰惹我不高興,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惹大王不高興了。”

他愣在那裏,面前的門檻像有萬丈高一樣,等閑邁不過去。他只得好言打商量:“你容我進門再說,好不好?”

南弦卻不為所動,漠然道:“從今往後,請大王不要再來鄙宅了。我們是升鬥小民,沒有福氣結交你這樣的權貴。”

他徹底慌了,愁雲浮上了眼底,急道:“你今日是怎麽了?怎麽忽然這樣和我說話?是不是我哪裏得罪了你,若是有,你直接同我說,我改就是了。”

南弦說不必,“你的生性長在骨子裏,沒人改變得了。我只求你不要離我們太近,讓我們在這建康城中留有一席之地,就是你對我們的恩典了。”

她態度大變,他疑心向識諳那件事露了破綻。可他還抱著一點僥幸,寧願自己某個無傷大雅的小錯漏被她抓住了,她是在向他發脾氣。

於是他壯著膽子上前,探手想去拉她,“南弦……”

她避他如蛇蠍,滿含怒氣地沖他低喝:“不要叫我的名字!我說了,從今往後別再來南尹橋了,你我再無瓜葛,以前的恩怨就此了斷,你走吧!”

她說完這通話,退身進屋內,試圖把門關上,但神域快她一步抵住了門扉,哀聲求告著:“你到底是怎麽了?就算是死,也讓我死個明白吧。”

女孩子的力氣,哪裏能及男人家,南弦用盡全力也沒能將他趕出去,最後反倒被他強行擠進來,反手關上了門。